她恨,他如此決絕,連最後一面也不讓她見。
而楊品璿,在那之後的一個月撒手人寰,走得很突然,誰也來不及做心理準備。
他與他,有著同樣的牽念,也許,是那樣頻律相近的強烈執念牽引著,也或許還有其他原因,他只知道,他有非留下不可的決心。他和楊品璿不同,徐瀞媛或許會介懷一生,但她夠堅強。可他的晚晚不一樣,有些事他必須去做,否則她這一生會毀在他手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他喃喃念道。“記不記得,你大二那年,我陪你旁聽那堂中國古典文學?”
“記得。”那是好夢幻,充滿浪漫色彩的明代戲曲,叫《牡丹亭》。
愛情,能教人生,教人死,女主角神奇地為愛還魂,當時他還嗤為無稽,又怎料想得到,他遇到,也做到了。
儘管,強求不屬於他的軀體,靈魂飽受凌遲,他一刻也不曾後悔過,耗弱的魂體會如何,已經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他們連來生,都不再有。
但是,這樣就夠了,能夠看著她走回人生的正軌,他可以微笑祝福,無怨,無悔。
“我……替楊品璿,立了遺囑和……遺書,將他的所有,留給……他的未婚妻,在律師那裡,請你……通知她……”他知道楊品璿在想什麼,這是他最後,能為所有人做的了。
“我懂。”她握住他的手。
“對不起……”最終,什麼都沒能留給她。
除了遺憾。
神情麻木地走在醫院長廊,眼眸乾澀,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真奇怪,她居然可以這麼平靜,從頭到尾不掉一滴淚。
是醫院的冷氣太強嗎?她雙手環抱住自己,感到好冷,好孤單。到頭來,仍是隻剩她孑然一身……
彎向迴廊轉角,與來人不期然擦撞了下。
“啊!”
“對不起。”兩人同聲開口,她面無表情,彎身替對方撿拾掉落的藥品,兩相對望,那方驚呼了聲,臉色頓時煞白。
“是你!”
“我?”腦子太空,已經無法思考。她,見過她嗎?
“他在哪裡?!”對方激動地扣住她的細肩,力道之大,已令她疼痛地蹙眉。
“我想你認錯人了,請放開。”
“不,不會,我不可能認錯……”一年來,這張容顏她牢記著,不曾或忘。這張比她更美、更令男人傾心的容顏……
“放開!”她憤怒地揮臂掙開,此刻她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釋放悲傷,這樣都不行嗎?
“別……走……至少告訴我……他好不好?”
虛弱的嗓音,淒涼的聲調,挽住了她的腳步。側眸,回視那已淚流滿腮的容顏。
那雙眼……傷慟、悽迷的淚眼……勾起那段最晦澀、不欲回想的記憶。
原來,是她,另一名被遺棄的女人。
她們,傷痛在同一個風雨交織的夜晚。
“你還想著他?”都一年了,也以為這女子早忘了。是他先背棄愛情,不是嗎?那麼,她為什麼還會念念不忘那個在她最無助時,狠心遺棄她的男人?
“不,我恨他。”
“是嗎?那還找他做什麼?”
“我只是……”倔強抿唇。“想讓他後悔,讓他明白他放棄的是什麼!沒有他,我過得更好、更自在!”
“那很好,祝福你。”沒有任何的嘲諷,她冷冷點頭,轉身。
“等等!你和他……還好嗎?”沒忘記,他是為了這張比她更美的容顏而遺棄她,將當時絕望的她,更加打入萬劫不復的煉獄,看清人性的現實與醜陋,不該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