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蝦不無厭惡地盯他一眼,毫不客氣道:
“你照顧?你拿什麼照顧?有張嘴、有顆心就能做男人了?我都懷疑你生活能不能自I裡,收入能不能保證,你什麼部沒有,有什麼資格談照顧?”
青年尷尬窘迫,更加憋悶,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紀若佳一聲怒叱:“閉嘴!”指著小蝦鼻子罵道:“你少在這兒假惺惺,更沒資格說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人,要不是可憐我姐,你以為我容得下你?一個濫行匹夫,‘管好你自己得了,誰要你狗拿耗子關心?”
一句濫行匹夫把徐蝦刺怒了,強捺住道:
“我怎麼濫行了?不就去趟一夜情酒吧?我一沒結婚,二沒女朋友,那時候又不認識你姐。
我白天努力工作,晚上用自己的勞動收入放鬆放鬆,怎麼就濫行了?說我沒資格,怎不問問你自己有沒有資格?從小到大,你身上穿的,平時用的,哪樣是你自己賺來的?你除了伸手要錢,和這幫垃圾一起自絕社會,自我麻醉,自命清高,做過什麼有意義的事?“紀若佳被一通搶白有點蒙了,動動嘴唇,競沒說出話。
選時不如撞時,徐蝦覺得當著這幫同類的面,把她堅持的信念和自尊全都打碎,或許能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動聲色道:“你以為我願意關心你…要不是因為你叫紀若佳,要不是因為我愛你姐,象你這種垃圾,就算在路邊爛成一隻死耗子,我都懶得看你一眼。還關心你?你懂得關心這兩個字的含義嗎?配說這兩個字嗎?你姐這些年為你犧牲多少,你考慮過嗎?關心過她嗎?
你和你們這群人,一個個也是爹生娘養,成天聚一起,除了抱怨就是抱怨,想過自己的父母親人嗎?他們合辛茹苦把你們養大,就是為了養一隻只縮頭烏龜?”
紀若佳更說不出話,俏面急變,連動嘴唇的力氣都沒了。一眾藝術家也不吭聲了,但仍倔強地瞪視小蝦,用眼光維持著最後一點可憐的尊嚴。
徐蝦看看周圍,語帶輕蔑道:“口口聲聲社會怎麼汙濁、怎麼不公平,社會再不公平,生活方式是你們自己選的,沒人逼你們。理想妥協於現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選擇現實就少做夢,選擇理想就別回頭。可你們現在算什麼?既不敢接受現實,又沒勇氣追求理想,只是沒完沒了地逃避,沒年沒月地貓冬打洞,躲在裡邊臭屁發牢騷,鼓搗幾張垃圾,就互相吹捧,就自以為是藝術家了,哪個藝術家象你們這樣?”
瘦弱青年忽然滿面通紅地抬頭,氣得渾身直抖道:“你、你可以汙辱我的人,但不能汙辱我的作品。“原來小蝦提到“幾張垃圾”時,順手指了牆上一幅畫,正是他的畫作,視藝術為生命的小夥子受不了啦。
不僅瘦弱青年,在場所有“藝術家”,藝術都是他們生存和蔑視世俗的唯一自尊支柱,也可以說是救命稻草。包括紀若佳在內,所有的藝術家都重新抬起頭,眼中綻出自信又挑釁的光彩,看振振有詞的小蝦還有何話說。
徐蝦從鼻子裡嘲笑一聲,一把將那幅畫摘下,指著道:“我雖然不懂藝術,但名畫還看過幾幅,這幅畫不是高更白勺《塔希提少女》
嗎,怎麼成你的作品了?”
瘦弱青年滿臉窘紅道:“我、我臨摹的。”
紀若佳顯然很崇拜這青年,高昂著頭道:
“小江畫的比高更的原作還要好,你這種俗人,不懂就不要亂說。”
最深入骨髓的幸福莫過於自己的作品為心愛的人欣賞,瘦弱青年重新挺起胸脯,滿臉的青春痘和膿包都抱在一起跳舞。
徐蝦突然一陣大笑,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所有人都暴出憤怒不平的目光,恨不得將這個庸俗的傢伙一口吞掉。
徐蝦適時止住,將畫作高高一舉,昂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