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難以形容的美。
清次望著他,美並不是用來形容人的,所謂的美,在現在這個時候看起來,那是透過薄薄的紙隔扇透進來的月光,在地面上劃出一小塊一小塊發亮的方格,還有靜坐的影子,角落裡搖曳不定的燭光融合在一起形成的境界。
他沒有說話。
雖然秀家一直在等著他開口,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
任何語言都會破壞了這種讓人無法動彈的美。
清次好像是用盡了全力地站起來,他走過去縮短彼此的距離,用一種彷彿在舞臺上表演的役者那樣一絲不苟的,堅定的,不容有錯的腳步走過去,在秀家的面前停了下來。
然後慢慢彎下腰,讓自己跪他的身前,伸出雙手抱緊了他的肩膀。
就算下一刻會被斬殺也沒關係,他認輸了。
即使被一把推開也無所謂,自己的心意已經毫無保留地傳達給他了。
這是從來都沒有對女人用過的方法,是找不到任何足以付出真心的人能夠施加的手段。
其實早在秀家發現他的身份時就有足夠的理由可以殺了他,但是他們深陷在那種互相要讓對方屈服的遊戲之中,誰也沒有發現那樣做的後果其實是適得其反地讓時間磨平了甲冑上的倒刺和稜角,讓他們能夠更接近對方,近到無法忽視的地步。
秀家的身體任由他那樣擁抱著,沒有推開沒有拒絕,沒有厭惡也沒有發怒,只是用一種不確定的聲音問道:&ldo;這就是答案?&rdo;
&ldo;嗯,對著女人就能很方便地說出口,對著你卻不行。&rdo;
秀家沉默著,他感到身上的力量越來越重,幾乎要把他壓垮。
但是他卻沒有阻止,甚至沒有想過要阻止。
那身體與身體之間只有衣服而沒有其他隔閡的感覺是那麼遙遠陌生,卻又令人捨不得推開。
他感覺到清次身上散發出的灼熱,並且因為那灼熱而影響了思考,變得昏昏欲睡。
那麼長時間的對立,矛盾的痛苦和悲哀,流過血,互相傷害,最後卻變成這樣的結果。
秀家伸出的手也抱住了清次,什麼都沒有想,一切也只是出於最自然的反應。
不用去想誰來繼承家督,不用去想誰要謀反,母親的事、兄長的事,還有句月的事也全都拋在腦後,那些紛亂複雜的問題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和這個人在一起的話,就可以把煩惱全部驅趕出頭腦,只用一個舉動來解釋一切,卻又如此動人心魄,輕易地就說服了他。
清次輕輕地吻著他的耳廓,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好像初嘗滋味的少年,生怕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惹來對方的不快。
他們耳鬢廝磨,清次解開秀家的衣衫,讓那隻見過一次的身體再次重現在自己的面前。
依然是完美的,沒有傷口也沒有瑕疵。
&ldo;可以嗎?&rdo;
&ldo;……&rdo;
秀家看著他,雖然不回答,卻沒有拒絕。
清次於是低下頭,把臉頰貼在他的頸項上就不再說話。
月光透過隔扇映在他們赤裸的身上,燭火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熄滅了。
天上的星辰,還有黑暗中的樹影,甚至連眼前之人的臉龐都在視線之外。
能感覺到的只有吞吐的氣息、肌膚的溫熱,還有湧上來的慾望。
清次翻過身來,從後面抱著他,手指滑向他的身後。
那一瞬間,秀家彷彿感到被雷電擊中般的,身體往後一退,靠在了清次的身上。
他微微地抬起頭來,然後感到異物進入身體,眼前的一切全都變成虛無縹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