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丫環蘭亭出來叫道:“老爺,姨娘喚你呢。”她也是個機靈的,眼見得林崇嚴情急之下叫了纖兒一聲姨娘,便想把這名頭給坐實了,免得他之後又賴帳,要知道姑娘提了好多次,林崇嚴都以先生下子嗣為由給推託著,難得今天他開了口,可不能讓他再滑脫。
吳姨娘頹喪坐地,披頭散髮,神色悽然,任由那施老三縛了手,推搡著她,將她扔進了後院柴房。她坐在黑暗的柴房裡,思前想後,終是號啕大哭,她爭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才明白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自詡聰明,還以為趕走張氏,自己終於能勝出,誰想聰明反被聰明誤,她以為愚鈍的張氏,才是個真正的明白了,早一步擺脫了這個不負責任、沒有出息、沒有擔當的男人。
“林崇嚴,我不會讓你這麼得意!”吳氏哭泣一陣,蜷縮著跪坐牆角,恨恨說道。
她知道自己這次逃不脫被賣的命運,因為林崇嚴知道了真相,她塞在枕中的,是催情的香料,給他喝的,是令人上癮的湯汁,如此所為,只是為了留林崇嚴在她身邊,她聽說那東西對人有害,也曾猶豫過,不過給她東西的那位姨娘說了,只要量少,一天一點,不會有什麼影響,她家的老爺就是被她用這種手段攏住的,已經好幾年了。
纖兒半躺在臥榻上,林崇嚴進去也未起身,只拿眼瞅著他,嬌聲道:“老爺,快些坐下歇息,莫氣壞了身子。”又招呼著蘭婷趕緊倒茶。
林崇嚴在她身邊坐下,握著她的手道:“纖兒,多虧有你,才沒著了那惡婦的道!”
“老爺,若非是你,纖兒也出不了那火坑,說起來該是纖兒謝你才對。”
“看來還是你說的對,我太過心軟了,本來還想看在兒子面上給她留幾分臉面,冷著她就是了,誰知道她竟連你都想害!”
“所以奴家才要老爺在外接宅子,若是住進府中,少不得奴是新進門的,要被大婦欺負,奴倒不打緊,只可憐腹中骨肉,若是有個閃失,豈不是奴的罪過!”
“她算得什麼大婦,你也太過小心了,不過是個妾,明兒打發賣了就是。”林崇嚴說道。
“但是,府裡的少爺……會不會怪罪我到奴的頭上,畢竟吳姨娘是從奴這裡賣出去的。”纖兒輕咬嘴角,水汪汪的大眼睛帶著幾分惶恐看向林崇嚴。
林崇嚴不語了,是了,如此一來,他怎麼對兒子交待?如今念宗念祖跟了張氏,當日他在氣頭上,說了不認他們,他們心底不知如何恨自己這個爹呢,能靠的只有念堂了,吳氏畢竟是他生母,若是就這麼賣了,怕他心中有怨,唯今之計,只有將吳氏所為說與兒子聽,只是不好開口。
“纖兒你說……要如何辦才好呢?”林崇嚴猶豫不決,只得開口問小妾。
“怎麼說她也是老爺的枕邊人,賣了出去若是流落到腌臢地方,也連累咱們家失了體面,不如就將她降為奴,留在外院和婆子們幹些粗使活計,一來顯得老爺仁德,二來也免得她四處亂說。”
“這倒也行,只是在她若要亂嚷嚷,還能防得了不成?那可是個潑婦,你也看到了!”林崇嚴有些動搖。
纖兒微微一笑,坐起身來,招手讓林崇嚴湊到跟著,貼著他的耳朵悄聲說道:“院裡的媽媽們對付那愛亂嚼舌根的丫頭,有一幅好方子……”
“這……”林崇嚴皺眉沉思著。
“老爺,奴家這也是為了你好,俗話說兒貼孃的心,若不然,堂哥兒那裡生了怨意,只怕老爺連這個唯一的兒子也沒了,奴這邊雖然懷著,可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況且堂哥兒始終是我腹中孩子兒的哥哥,奴家也是為他著想,這樣吳氏不用離開,還可一直陪在兒子身邊。”
“吳氏識幾個字,你這法子也不妥,萬一她胡亂挑唆堂兒,豈不離間了我們父子的感情,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