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岸搜尋了十餘里,暫時沒有搜尋到蹤跡。”
“數十艘漁船搜過,沒有在水中找著。”
“沿街的商販都問過了,沒人見到過什麼特別漂亮的小孩兒,要不您再問問殿下詳細的特徵……”
“主子!找到了點東西!”
展戎急匆匆地越過其他人,快步走到蕭弄面前,雙手奉上一個打磨得很精細的竹製畫筒:“方才屬下在上游花街附近的巷子裡,找到了小公子每日坐的那輛馬車,在裡面發現了這個,裡面是一幅畫。”
蕭弄的面色辨不出喜怒:“開啟。”
展戎應了聲,麻利地將裡面的畫卷取出,徐徐展開。
那是幅寒梅棲鳥圖。
寒梅與落雪點染靈動,枝上棲著幾隻圓滾滾的小鳥,左邊的撲騰著翅上的雪,中間的腦袋上頂著雪,歪著腦袋棲在枝上,最右邊那隻壓彎了枝條,彷彿搖搖欲墜,隨時會伴隨著積雪將梅枝壓折。
整幅畫的筆觸十分清麗細潤,意趣盎然,很有特色。
看成色,是這兩日才畫好的。
前兩日鍾宴笙神神秘秘的,說親手給他準備了個小禮物。
便是這幅畫麼?
蕭弄的眉梢挑了挑,指尖摩挲了下畫中小鳥的羽翅,圓蓬蓬的小雀兒畫得極生動,彷彿能觸碰到細絨的羽毛溫度。
心頭因為擔憂和不可置信生出的蓬勃怒火,突然就滅了一大截。
跑歸跑,還知道用心給他畫這麼一幅畫。
他的手指落在頸側的咬痕上,略微摩挲了一下。
是那隻小雀兒氣急了含著淚咬的,使勁磨了好幾下,於蕭弄而言不痛不癢的。
一大早跑了,不敢見他,是害羞了麼?
那小孩兒的確臉皮薄,不小心讀到本豔俗話本都會羞得結結巴巴。
昨晚是被他哄著說了些難為情的話,說一句,少年渾身的紅意就添一分,耳垂尤其像紅珊瑚,薄薄的一片紅。
蕭弄的心情莫名又好了些,抬手將畫接過來收好,頭也不抬道:“回別院。”
不找人了?
展戎都準備問要不要去安平伯府要人了,聞言不免愣了下,不敢質疑蕭弄的決定:“是。”
蕭弄閒閒靠坐在馬車裡,忍不住又展開畫細細觀賞。
希望那小孩兒別羞惱太久。
最好下午就回來。
多虧了這些日子頻繁出城,熟悉了一些京城的小道,回侯府的路被縮短了許多。
鍾宴笙完全是吊著一口氣在堅持,回到侯府,甚至沒有多餘的心力去考慮他徹夜未歸,淮安侯和侯夫人有沒有發現,會是什麼反應。
一進屋,他只吩咐了雲成一句,不許任何人進屋,便再也沒有力氣,褪去身上溼乎乎的衣物,一頭栽進被子裡,昏睡得人事不省。
這一覺睡到了申時三刻,鍾宴笙才在強烈的飢餓感裡醒過來。
屋裡靜悄悄的,
雲成很聽話,沒有讓任何人進來。
眼皮仍是沉重酸澀得睜不開,鍾宴笙昏昏沉沉的,碰了碰自己的額頭,感覺有點發熱,但居然不嚴重,像是稍微著涼。
昨晚先是被下了猛藥,又在冰冷的河水中飄落許久,還被弄到大半夜……鍾宴笙本來還以為等自己醒來後,會病得爬不起來。
沒有太嚴重真是萬幸。
鍾宴笙心底鬆了口氣,努力睜開眼,終於有了點閒暇感受到身上的不適,伸手把床邊的衣袍拉過來胡亂往身上套了套,小心翼翼從床上爬起來。
結果腳沾地的瞬間,小腿沒骨頭似的一軟,腰胯以往也漫上來難以言喻的疼痛,鍾宴笙砰地就跪倒在了毯子上,呼吸都停頓了幾瞬,委屈地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