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自上次酒樓一別後,鍾宴笙幾乎每天都會收到那些人的邀約,只不過都被他找理由婉拒了。
孟棋平的邀約是私下發來的,信上說他聽聞最近京城風雨,擔心鍾宴笙,特地約他明日去雲中舫小酌一杯。
鍾宴笙對孟棋平這個人印象比較深。
那群世家子弟,等蕭聞瀾離開後,隱隱以孟棋平為首。
上次在酒樓裡,孟棋平一個勁往他身上湊,偷偷嗅他身上的味道,嗅得他發毛,還自顧自給他取小名,說話也不好聽,態度輕佻得很,不像好人。
鍾宴笙看著邀約信,只是皺了下眉,雲成聽到名字,直接炸毛了,慌忙勸阻:“少爺,千萬不能去!”
鍾宴笙的視線移到他身上:“雲成,你聽說過他?”
“豈止我聽說過,”雲成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整個京城,沒幾個沒聽說過的。少爺,你不知道他都幹過些什麼!”
“什麼?”
雲成迎著自家小世子乾乾淨淨的求知眼神,到口的話就有點說不出了,但他更害怕鍾宴笙被壞人欺負,斟酌了下,把話說得委婉了許多:“這沛國公府的三少爺,是個欺男霸女的貨色,兩個多月前的上元節,他在燈會上見到個美貌少女,當眾就把人擄回了自己的私宅!”
難怪淮安侯會特地過來,告誡他不要與孟棋平往來。鍾宴笙擰緊了眉:“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再沒人見過那姑娘。”
“就沒人管管嗎?”鍾宴笙感到匪夷所思,“皇城之下,他竟如此無法無天?”
“少爺你剛回京,還不清楚。”雲成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不敢說太大聲,“孟棋平的爺爺曾任太傅,爹是吏部侍郎,還有個姨母入宮為妃,大哥又尚了公主,靠山大著呢。”
靠山再大,上次見到定王的車駕,不也嚇得屁滾尿流的。
而且孟棋平欺男霸女,他又不是小姑娘,雲成擔心他做什麼?
鍾宴笙偷偷想著,看雲成一臉擔憂的樣子,拍拍他的肩,安撫他:“放心,我不會去的,找個理由回絕了就是。”
京城關於淮安侯府的流言傳得如火如荼的,訊息自然也以信報的形式,落到了蕭弄的書案上。
——淮安侯府小世子鍾宴笙疑似為假。
下面的小字是詳細情況。
一個尋常世家抱錯孩子的破事罷了,蕭弄隨意掃了一眼,沒太在意,目光順著落到對面的鐘宴笙身上,眼眸眯了一下。
鍾宴笙喜歡坐矮一些的凳子,覺得那樣舒服——還是展戎告訴他的。
隔天書房裡就添了只不知道誰搬來的小凳子。
鍾宴笙過來見他有事的時候,就坐在自己的專屬小凳子上,吃著小點心喝茶看閒書,唸書的時候又把小凳子搬到榻邊,從不打探什麼,乖巧安靜得很。
今日卻心不在焉的,已經捧著那個茶盞發許久呆了。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明晃晃地潑灑在少年身上,被他眼上覆著的薄紗篩過之後,像是在他周身加了層朦朧的光暈,那張秀美的臉龐也多了幾分聖潔感。
蕭弄看不太清他的神色,乾脆把信報一擱,推著座下的輪椅到鍾宴笙面前。
直到輪椅到近前了,鍾宴笙居然還在發呆,完全沒察覺到他的靠近。
鍾宴笙正陷入深深的思索,琢磨到底是誰放出的風聲,該怎麼處理侯府那邊的情況,等真少爺回去後他該何去何從,還有也不知道孟棋平那個麻煩解決沒有……
腦海裡亂糟糟的一片,突然一陣混著藥味的冷香撲進鼻中,他眼前一暗,便被人捏著下頜抬起臉來,露出漆黑柔軟的碎髮下,一張茫然的雪白小臉。
鍾宴笙很奇怪:“哥哥?”
蕭弄突然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