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簡直想哭,指尖打著顫想繫腰帶,才發現腰帶居然被扯斷成了兩截,長的那截不知道到哪兒去了,短的這截系在一起很容易散開,需要找個東西再打個結。
鍾宴笙回過頭,目光在枕邊的抹額和白紗帶間遊移了下,腦子裡閃過個破碎的畫面。
他被抹額綁著雙腕……坐在上邊。
視線被燙了一下,鍾宴笙不敢再看那條抹額,匆匆將白紗帶抓過來,在短短的腰帶上打了個結後,手腳發軟地靠到窗邊,推開條縫看了看。
離岸不遠。
天色還早,四周沒有其他船,這是畫舫一樓的房間,就算有什麼東西掉進水裡,也不會有很大的聲響。
鍾宴笙望著冰冷的河面,揪緊了衣角,想象了一下清醒著直面蕭弄的畫面……
還是咬咬牙跳吧。
他身形單薄瘦削,魚兒似的,輕巧地落進水裡,聲音和水波融為一體,沒有驚擾到任何人。
從畫舫游上岸的一段,鍾宴笙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快到岸邊時,腳還抽了下筋,好在險險爬上了岸。
他不敢在這兒多待,略微歇了口氣,草草辨認了下方向,便一瘸一拐地跑了。
好在這條河環繞京城,畫舫沒有飄出城外,鍾宴笙走了一會兒,人聲逐漸多了起來,清早的街上已經開始熱鬧吆喝起來了。
鍾宴笙身上的衣袍亂糟糟的,沾著不少灰和泥,頭髮散亂,又深埋著頭,不仔細看,跟街上其他乞兒沒什麼兩樣,也沒人注意。
昨晚消耗了太多體力,身體某些地方還疼得厲害,鍾宴笙走得腦子裡嗡嗡的,腳步一直在打飄,幾近暈厥前,終於摸索回了昨天那條街,在一條巷子裡發現了熟悉的馬車。
雲成眼下一片青黑,愁苦地蹲在馬車邊,顯然一夜未眠,聽到聲音抬起頭,登時一躍而起,大喜過望:“少爺!你總算回來了!我昨晚到處找了您一晚上,方才都想回去通知老爺夫人了……您、您去哪兒了?”
昨天去雲中舫時,鍾宴笙特地叮囑雲成,若是有問題,他就跳船避一下,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先等等他,別立刻就去侯府通報。
雲成在聽鍾宴笙的話和不聽話之間搖擺了半晚上,擔驚受怕到現在,想問的問題一籮筐,但鍾宴笙實在是沒力氣說話解釋了,他覺得自己隨時會暈過去,要死不活地搖頭,嗓音啞得不行:“先別問了。”
他看上去筋疲力盡,衣服還溼漉漉地裹在身上,頭髮也凌亂地披散著,看不清楚面容和神色。
雲成哪兒還敢多問,趕忙點頭:“少爺,我扶您上馬車。”
鍾宴笙咬了下唇,做出了判斷:“雲成,這輛馬車不能要了,就丟在這兒。”
這段時日,雲成都是蒙著面,趕著這輛馬車送他去長柳別院的,定王的人肯定認識,要靠著馬車找到他們輕而易舉。
看之前蕭弄的態度,似乎不知道他是淮安侯府世子,否則就不會是那種奇怪的態度了……幸好他也沒有說過太多家裡的情況,不會禍及侯府。
鍾宴笙突然要棄馬車,雲成“啊”了聲,租賃行那邊還押著二十兩銀子呢。
但他一向聽鍾宴笙的話,見他說得堅決,沒問為什麼,果斷丟下那輛馬車,伸手想扶鍾宴笙一起走。
一整晚過度的肢體接觸,腰上,腿根,甚至腳踝上,彷彿還有一隻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握著他。
鍾宴笙的睫毛劇烈地顫了顫,避開雲成扶過來的手,在雲成詫異的眼神裡,心虛地把手往袖子裡又藏了藏,擋住手腕上的紅痕:“不用,我自己能行……我們走小道,快些回府。”
鍾宴笙魂不守舍,雲成也跟著莫名心慌慌的,急匆匆離開時,全然忘了馬車上還有東西。
在鍾宴笙搖搖晃晃、一步三喘著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