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必遭天譴。”
“嗯,那就好,否則寒了忠臣的心了。起來吧,水汽大,小心跪得傷了膝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衛林下揮揮手。
奚祁小心翼翼起來,仍舊垂著頭:“謝母后。兒臣,還有一事……”
“說吧。”衛林下以為他要說奚丫丫和王齡的婚事,所以也未在意。
“母后,父皇,是真的戰死沙場了麼?”奚祁問道。
乍聽到這句話,衛林下手裡的茶灑了,溼了裙裾,這些年,沒人問過,她也從未提防會有人問,太突然了。
“當然,否則你以為神宮裡停著的是誰?你以為葬入陵寢的又是誰?怎麼,又是聽了什麼人的話了?”衛林下緩過神。
奚祁搖頭:“不,不是誰的教唆之言。是那日宣召王相問他為何執意掛冠,他說……”
“說什麼?”衛林下問道。
“他說當年對母后有所承諾,輔佐兒臣及至親政,他不過是履行諾言而言,他還說、說兒臣所作所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他不想輔佐這樣的皇帝,當年,父皇聖旨要御駕西征,滿朝文武只有他和穆大人竭力反對,甚至因父皇不納諫而要辭官,是母后您勸說他留下的,他說,那會兒,他對父皇之死也心存懷疑,但很快他便想通了,他告訴兒臣,當年,父皇被送去戎國做質子,是母后對皇祖父說‘生死相隨’追隨而去,兩國開戰,父皇被掛於陣前生死未卜,是母后不顧體弱,寒冬臘月千里奔走去到戎國主帳中以死相逼救了父皇一命,他說,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存有害死父皇之心母后也會是唯一一個要保護父皇的人,所以……所以,母后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父皇去送死的,也許……”奚祁停住了只是看著衛林下,滿眼的疑惑。
衛林下避開他的目光又看向水面,剛才那對鴛鴦已遊得遠了。
“如果王卿知道起兵當夜你父皇身受了什麼樣的傷就不會這樣說了。”衛林下抬手指著自己心口道:“就在心臟旁邊,你皇祖父一劍穿胸而過,你父皇心口和後背都留下了傷口,是他讓太醫瞞著,瞞著大臣,也瞞著我,等他與我說要決意西征的時候才給我瞧了傷口,那樣的傷是活不下去的。他去西征,是不想讓我親見著他死,是想留一點光榮給我們……”衛林下聲音有些哽咽,儘管時隔多年那道傷口仍令她揪心,“他從來都不稀罕這江山,可這是他用命換來的,所以我恨你的皇祖父和叔伯們,非常非常的恨,是他們讓我失去了丈夫,讓你和丫丫失去了父親,可我做再多也換不回你父親的命,唯一能守護住的就是他用命換來的江山,還有你,不要讓他失望……”
“是兒臣問了不該問的惹您傷心,母后——”奚祁走過來撲到她膝前,“母后,兒臣在此對天發誓,一定會守護好父皇的江山,絕不讓他和您失望。”
“你下去吧,母后累了,要歇一會兒。”衛林下攆他走,不想讓兒子看見自己流淚。
京裡的事奚祁怎樣處置的衛林下沒有再過問,就像太后本該做的那樣在曲水雲臺開始“安養天年”,奚丫丫大婚的時候她沒去,只讓豐收按制送去了賞賜,兩人婚後來雲臺請安,那是衛林下最後一次見到王齡。
對著王齡,她頗有些感慨,沒想到,這世上除了奚臨軒之外還有一個人明白她的苦心,看到奚丫丫滿臉幸福地站在王齡身邊,她又感到欣慰,天下做父母的無不想兒女一生穩妥,丫丫性子急又不如其他女孩兒家會撒嬌會溫柔,託付給王齡她也放心了。
可以走了,只是還要再等等,晚間,像往常一樣把小小的蠟人放在身邊,也像往常一樣說兩句閒話:“秋水,你再等等我,我不能讓奚祁一生都對我心懷愧疚……再等等我。”
衛林下再沒有回皇宮裡去,在雲臺一直住了一年半,期間聽丫丫和衛風致常說奚祁的長進愈加放心,此間便漸漸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