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郡主自上次和太清鬧了不愉快之後發誓再也不來了,所以,只有衛林下一個人來。
兩輛車一前一後在山路上緩緩向前,天氣暖和多了,路邊的樹已隱約有了綠意。山上靜悄悄的,虛真道姑閉目坐在廳中等著,看樣子好像正在默唸仙書之類,他們進來了,虛真道姑才緩緩睜開眼,如往常一樣給奚臨軒紮好了針又來檢視衛林下的功課,教她下針之法,只是,她似乎有些精神不濟,額頭上都有微微的冷汗,衛林下覺察到了忙扶她坐下又倒了杯茶,本以為老道姑只是有些不適,誰成想她竟說道:“老了,不中用了,今年冬天尤其難捱,我尋思著大限將至,我倒不怕,只是,你這功課還沒學好,殿下的腿還沒治好,太清也沒長大,我放心不下。林下,你是個細心的孩子,所以,我決定把這個交給你,以後你碰見有緣的善心人再交給她濟世救人。”虛真拿出一本書放在她面前,那書並不起眼,書皮上只有“玄針之法”四字,“還有,我先將殿下的療法教與你,若我去了你就替我治好殿下,還有太清,她的性子不適合關在這山上的籠中,將來她若想離開這兒,我希望你能幫幫她。”
“只是換季的時候容易生病,您何必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呢,一會兒下山我立刻派人請大夫來給您瞧瞧,喝幾服藥就好了。”衛林下勸慰道。
老道姑面露慈祥的笑容,“我今年八十一歲了,活到現在已經是師祖爺賜福。林下你記得答應我這些事就行。”
衛林下點點頭,她很羨慕虛真道姑,這世上能堪破生死的人都讓她豔羨。
今日之行,於衛林下來說頗有些沉重,人之生死,總覺得離自己很遠,可聽了虛真的話再看她的神態,原來死亡離每個人都很近。
衛林下與母親說了虛真道姑的身體狀況,衛夫人以為她是害怕便也勸慰她一番並且依從衛林下的意思請了位老大夫上山為其醫治。因惦記著虛真,衛林下這些日子覺得很是緊迫,每日裡那拿蠟人練得更勤,把“玄針之法”上治療各種病症的針法練得十分熟練,中間,也不知道又融了多少根紅燭來覆蓋蠟人身上的針眼好繼續練習,只是沒有在人身上練過她還是有些沒有把握。
一直到了四月裡,奚臨軒的腿視乎有了些起色,衛林下只顧忙著把針法練好,連麒麟的事都忘了,直到跟隨母親探望受了風的老太后,老太后問了,衛林下忙用“繩子鬆了,正讓丫環們做新的”敷衍過去,老太后這裡坐了會兒,王后召她去,衛林下跟著宮女往王后宮中去,半路卻碰見了奚照庭,他本來滿臉不悅之色,見到衛林下時就笑了,還捏著手彷彿拈著一根繩子的樣子,明明白白是在告訴衛林下那麒麟還在他那兒。可有宮女跟著,衛林下也不好和奚照庭多說什麼,只得請了個安過去了。
看來,奚照庭果然沒打算把麒麟還給她。
回了府,晚上吃飯時,衛夫人想起太后的話便問衛林下,那麒麟是太后賜的,你可好好放著,別出了什麼岔子。
衛林下微微笑著應了,心裡卻無奈想到,岔子已經出了,最近這些事扯在一起真讓她頭疼。
是的,衛林下頭疼,回房躺了會兒,衛林下爬起來翻出玄針,想了又想猶豫了又猶豫,終於把丫環攆了出去,自己坐到梳妝鏡前,桌上兩邊放上大大的燭臺然後對自己動手……等值夜的丫環見屋裡一直燈火通明時便去告訴了已經睡下的玉墨,玉墨一聽便知道衛林下可能又在看書,忙忙爬起來隨便穿了衣服就來了,推門進去嚇得“啊”了一聲,只因衛林下頭上扎著許多顫巍巍的針。
衛林下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玉墨忙把門關好幾步跑到衛林下身邊,欲開口卻被衛林下搶了先:“學了很久,試試手法,當然得先拿自己練,別聲張,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還喘氣麼。”又過了一會兒衛林下才緩緩拔下針收好,似乎,好像還真有點頭腦清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