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嗎?說起高歡,那也是個厲害的人物,戎馬一生,並且與宇文泰交戰的了一生,敵對了一生,宇文泰竟然說想念他,那是不是說,如果兩人不是敵對國的關係,可以成為好友呢?她也聽說過戰場上雖然不分你我,但下了戰場以後,一些將領也會欣賞敵對國的能人,此刻宇文泰和高歡是不是就是這樣?
容綰表達不了什麼,能做的只能是靜默的聽著。
宇文泰覺得這個小丫頭不止是聰明,而且很識時務,該退後的時候絕不猶豫,該安靜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出聲,
“你肯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想念他。”他說道,“我和高歡丞相,戰了一生,他是我這一生唯一的對手,亦是我唯一看的上,欣賞的對手,他死了,我心亦傷啊,這樣一個人沒有了,我覺得接下來的日子都沒有什麼意思了。”
果然,宇文泰對高歡就是這樣欣賞的態度,戰場上是敵人,戰場下雖然不能成為朋友,但卻當做是知己,她沒有宇文泰的高度,不懂他們那樣的情懷是怎麼樣的,但是卻十分的佩服,
“人死不能復生,義父節哀。”她說道,“高歡丞相在天之靈如果知道義父這樣掛念他,應該也會高興的,不過義父偶爾掛念掛念他也就罷了,還是應該看活著的人啊。”
容綰沒有勸宇文泰不要傷心,宇文泰比以往聽到他的心腹勸他不要難過,要覺得受用了許多,也越發的對容綰喜歡了一些,這丫頭如果真的是他的女兒就好了,不過如今當個義女也不錯了,
“我知道,我就是說說罷了。”他笑了笑說道。
見宇文泰神色緩和了許多,她鬆了口氣,又道,“義父如果覺得沒有對手,不妨將自己視作對手,西魏還需要變強,亦有許多雄才大略等著義父去實現,再者,還有下一輩要培養,小少爺也需要義父來教導呢。”
宇文泰聞言神色逐漸再溫和了一些,“你這樣一說,還真的是如此,看來我還有忙不完的事情。”他說著就看了一眼容綰,“將自己視作對手。”他自言自語重複了一句,就笑道,“不錯——這個是你自己想的麼?”
容綰笑道,“我也是書上看來的,我覺得很有道理就無意中記住了。”
“哦?是什麼書這樣有趣?”宇文泰忽然來了興致。
“我也忘記是什麼書了,不過原話我記得,說的是,人最強大的敵人並非是其他人,而是自己。”容綰笑道,“因為每個人都是在不斷的進步,如果將自己視作敵人,不斷的戰勝,那這個人也是在不斷的強大。”
宇文泰忽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之前因為被自己視作知己的高歡死了,而有些鬱郁,可如今那壓在心頭的烏雲,忽然被一道陽光刺穿,隨後消散了開來。
宇文泰怔仲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的說道,“說的很好。”
話音落下,院子裡就陷入了一片安靜。
宇文泰在思索著什麼。
容綰也不敢打擾他。
就在容綰覺得是不是應該跟宇文泰說一聲,然後自己到後庭去等習雲才好的時候。
小廝進來通報道,“老爺,楊少將軍帶了習雲御醫來了。”
宇文泰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容綰,“你去後庭等著吧。”
容綰屈膝施禮道了“是”,便退了下去。
一路走到後庭,路上的僕從都對她非常尊敬。
後庭早就已經備好了桌椅,茶水點心。
丫鬟將容綰引到桌子旁坐下,給她倒了茶水說道,“姑娘慢用。”
容綰點頭應聲。
剛喝了口茶,習雲就已經被小廝領進來了。
習雲來的時候就在想,是不是容綰找他,宇文泰才叫了他來。
這會兒見果然是如此,就不由得笑了起來,“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