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她話裡的“他”指的是言維還是連沐,抑或兩個都有。這一刻,她終於理解了木子初當初那句“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木子初其實是個傳統老派,那種會堅持初戀物件即是結婚物件,初|夜必須留到新婚晚上的人。以她的性子,她定然不可能自己爬上言維的床,而言維也不是會強人所難的人。這麼說,這件事另有隱情?
林躍卻不敢再問,只輕輕地摸了摸木子初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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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與編輯部一行人吃完火鍋,木子初與林躍回到樂陶居時已晚上八點多。走到樓下,木子初才發現路燈下停著一輛十分熟悉的車——言維的賓士。
林躍一頓,偏頭看木子初。後者身子僵直,好一會兒才緩緩走近。
言維降下車窗,露出陽光燦爛的笑,說道:“木木,有沒有興趣看日出?”
“看……日出?”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想去海邊看日出。”言維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怎麼樣?”他看見林躍,微微驚訝,轉瞬介面道:“林躍也一塊去吧。”
林躍身子後仰,皺著眉搖頭道:“你在開玩笑嗎?我對這種事向來沒興趣,你們兩去便得了。”而後對木子初眨眨眼,打趣道,“正好今天你的屋子屬於我一個人,我樂得舒坦。”
木子初不解地看向她,不明白林躍為何慫恿她答應。只是默立的這一會兒,她已將三年來的點點滴滴過了一遍,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她不躲閃地迎著言維的眼睛,點頭道:“好。”
言維露齒而笑,許是路燈太暗,他的眉眼似乎藏著絲陰霾。
◇◇◇◇◇
車上了高速,疾行近兩個小時才到了鄰市的海邊。言維將車停在離海岸線一兩百米的馬路上,遞給木子初一件外套,徑自開門走下車。
木子初尾隨而至,四周漆黑一片,半點人影不見。鹹鹹的海風迎面撲來,幾撮髮絲飄散,打在額上微微發癢。她拂開頭髮,望著前邊言維的背影,總覺得今夜他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言維停下腳步,回身等木子初走上前,替她將搭在手臂上的他的衣服穿上,又細心地攏了攏。
木子初分外不自在地往後側避開,終不及言維手快。他替她穿衣服時,木子初便費勁地在黑暗中琢磨他的表情。
“看什麼?”言維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看你。”木子初認真道。
言維似乎笑了笑,語氣一如平時輕快:“那你看出了什麼?”
“什麼也沒看到。”木子初答得一板一眼,“夜太黑。”
言維又笑了,笑聲被海風吹得很遠。他牽起木子初的手,緩緩向海邊走去。
夏夜的海邊有絲涼意,因而此刻言維的手顯得尤其溫暖。木子初不知為何覺得言維周身氤氳著淡淡憂傷,竟一時沒想著掙開他的手。
沒有燈,沒有旁人,沒人說話,唯海浪“嘩嘩”作響。遮住月亮的雲被風吹開,月華傾瀉而下,鋪在海面上,好似黑錦上裝飾著碎鑽。
“現在才前半夜,離日出還有很久。”木子初甩開言維的手,好玩地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子,只覺得手透心的涼。
“夜晚的海也不錯。”言維煞有介事地道。
木子初咧嘴笑,若是在光下興許會顯得傻氣。她仰臉看著他,道:“估計只有我們這麼覺得,你看這四周如此荒涼。”
言維也學木子初蹲下|身,用不泛絲毫波瀾的聲音道:“這才好。黑暗有時讓人恐懼,有時卻能給人以安全感。什麼也看不到,說不定才更能面對自己的心。”
木子初將一捧沙子倒到言維鞋面上,若無其事站起身,拍了拍手,俯視著言維道:“你今天要找我攤牌?”
言維難得仰視他人,心裡竟覺得有絲好玩,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