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翼不允:
“照我說的去做,錢銳,我有我的看法,我的計較,錯不了的。”
一邊的段大發走了土來,拍拍錢銳肩膀:
“帶人吧,老錢,早完事早歇息。”
錢銳不再多說,只有配合展大發先給郡康解開反鎖在椅背橫木上的手銬,然後又銬回雙腕,押著郡康推門出去。
坐到方才郡康受訊的那張厚重木椅上,莊翼陷入沉思,他在估量,『一真門』下一步可能採取的行動,以及,“起霸山莊”的仇勁節又將會有怎樣的反應?
***
天尚未亮,睡在樓上的莊翼已被外面一陣劇烈的擂門聲驚醒,他也才只披衣坐起,點燃燭火,阿忠已經睡眼惺鬆的領著老潘升奔進房來,但見潘升腳步踉蹌,蓬散著一頭花白亂髮,滿面慌張之色,看到床上的莊翼,竟抖索索的半響說不出話來。
莊翼心知不妙,立即下床趿鞋,邊扶著潘升坐下,好言相慰:
“別急,別急,有什麼事慢慢說,不用驚慌,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呢……”
阿忠適時遞過一杯涼茶,潘升雙手握杯,哆嗦了好一陣,始勉強平靜下來,人一穩住,聲同乾嚎:
“少爺,不得了了哇,出大禍事啦,老爺在半夜裡不知吃什麼人綁走啦……“
腦袋裡轟然一響,莊翼頓時臉孔泛白,呼吸急促,他努力鎮定著自己,把音調放得緩和平靜: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潘升噓著氣道:
“就在剛才不多久……我起來上茅房溲尿,經過老爺房外,見門大開著.忍不住心裡奇怪,因為老爺一向都關門睡覺,不習慣敞門,當下伸頭進去一看,老天爺,屋裡的傢俱更倒西歪,亂成一片,連床上的被褥也掀翻地上,卻偏偏沒有老爺的影子,我這一急,趕忙四處尋找,裡外叫喚,把魏嫂也呵了起來,兩個人左近跑遍了,楞是不見老爺……”
莊翼按捺住煩亂的情緒,沉聲問道:
“老爺平日裡有沒有半夜出間——的毛病?”
頭搖得搏浪鼓似的,潘升道:
“從來沒有,連偶而召姑娘來家陪宿,老爺都不肯去門口接一下,怎會半夜三更獨自個跑到外面?天又這麼冷,他最怕的就是大寒天……”
瞪了潘升一眼,莊翼道:
“潘升,你怎能確定老爺是在半夜——呃,失蹤的?”
潘升急道:
“這還不容易,我天不亮起來上茅房,老爺人就不見了,要不是半夜出的事,又會在什麼辰光?”
莊翼思忖良久,悶著聲道:
“老爺房裡可發現什麼物件沒有?我是說,信函或特異的標誌之類?”
潘升茫然道:
“我一急之下,啥也顧不得了,找不著老爺,趕緊就跑來向少爺送信,至於老爺房裡有沒有其他東西,倒是不曾留意……”
“也罷,你稍微一等.我換好衣服和你一齊回去。”
潘升一個勁點頭,阿忠巴巴的開口道:
“少爺,要不要通知縣衙班房和司裡當值?”
莊翼一面迅速更衣,邊道:
“暫勿張揚,這不是什麼有面子的事,等我把情況弄明白再說!”
片刻之後,他已一切穿戴舒齊,匆匆吩咐阿忠幾句,領著潘升便走,老潘升來的時節是兩條人腿,回去卻與莊翼共跨一馬,自然快當得多,不多久,二人已抵家門,那魏嫂正站在門口,倉倉惶惶的迎著呢。
莊翼拋鐙下馬,奔進老父臥室,果然只見陳設零亂,被褥拖翻地下,是一付劫後景象,他遍搜全室,卻未發現任何異物,也就是說,綁走他老爹的人,並沒有留下表明事情因由的字樣或記號。
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