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沉吟,莊翼沉沉的道:
“二位可以離開,但在離開之前,我還有件小事相請。”
柯宗魁有些緊張的問:
“什麼事?”
莊翼低聲道:
“尚煩賜告,我的木色劍被皇甫秀彥置於何處?”
柯宗魁暗裡鬆一口氣,十分合作的道:
“哦,原來是這檔子事,我知道,你的劍就放在後面那間磚瓦房的內室,一口樟木箱子裡,皇甫會經拿出來讓我們觀賞過!”
莊翼輕呼:
“谷牧遠,你去。”
執倭刀的麵人答應一聲,抽身而去,柯宗魁又開口道:
“莊翼,劍拿來,我們就可走人了吧?”
莊翼漫應道:
“不錯。”
片刻之後,谷牧遠已匆匆轉回,左手斜捧著的,正是莊翼的木色劍。
接過劍來,莊翼只在掌上掂了掂,已頷首道:
“二位,請便吧。”
柯宗魁悄悄一扯齊昌一角,二人二話不說,拔腿便走,由於柯宗昌走得太急,還險些將擱在地下的一盞琉璃風燈踢翻。
樊慶堂搶至莊翼身邊,俯身輕問:
“六爺,傷得重麼?”
莊翼有氣無力的道:
“肋骨斷了兩根,肩胛接合的地方又錯開了,那兩口『丹血箭』尤其耗損本元太大,可能內腑已受震盪,這一會只覺全身癱軟虛脫,一點勁道沒有,四肢百骸輕飄飄的,像在騰雲駕霧……”
樊慶堂急道:
“六爺傷勢相當嚴重,不能冉耽擱就醫了,弟子請六爺的示,送六爺去那裡?”
莊翼孱弱的道:
“『老龍口』裡,就數範六指範松壽的醫道最高明,你知道這個人不?”
樊慶堂道:
“弟子曉得他,就住在菜市口裡面頭三家子裡,他自己還兼開藥局……”
莊翼道:
“先送我回住處,再去找範六指來。”
樊慶堂機伶的道:
“弟子和子秀、牧遠蘊送六爺回去,叫沙九獄往請範六指,分頭辦事,比較不佔時間!”
眼皮沉重得都快抬不起來了,莊翼語聲混濁:
“你看著辦吧……記得把薛重的遺骸帶回堂口……”
樊慶堂面罩後的眼神悲慼:
“是,弟子不會疏忽。”
於是,四個人一齊行動,由樊慶堂小心翼翼的揹負莊翼,谷牧遠抱起薛重的屍體,在常子秀與沙九獄的迴護下迅速脫離現場。
幾幢孤伶伶的房屋沉寂著,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血汙狼藉的散臥四周,有悲號似的犬吠聲隱隱傳來,像在悼慰這些橫的窟魂……。
空中,無星無月,雲霾濃黑,隨風滾蕩疾走,好一個肅煞的冬夜。
***
範六指忙活了一個通宵,直到天亮才算把莊翼身上的內外傷勢料理妥當,這冷的天,居然汗透重裡,氣得他直喘,雖說傷者的大小劊傷夠麻煩,而診治過程中的場面也頗為觸目心驚——室內是三個殺氣騰騰,虎視耽耽的面大漢,室友守著兩名牌色冷肅的官差,範六指強持鎮定,按規矩行事,總算未出差錯,等他淨過手,外面車子早已套好,專等著送他回府了。
莊翼的精神略略恢復了些,顧不得養歇,即時傳喚錢銳進來,劈頭就問:
“錢銳,仇賢的事辦得怎麼樣了?我爹回來沒有?”
錢銳的表情有些奇怪,苦著一張臉,支支唔唔的道:
“老總且請安養,這些事我自會加以安排!”
一顆心驟往下沉,莊翼緩緩的道:
“我在問你,仇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