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機關匣子裡,似藏著無數無計的鐵蒺藜,每射一下,如同是狂風暴雨般,朝著馮慎撲頭蓋臉地打來。
見那暗器來得兇險,馮慎不敢大意。使出了渾身解數,才將那鐵蒺藜盡數避開。縱是如此,馮慎也累得滿身大汗,再待看時,那賴青早已一瘸一拐地逃出了老遠。
馮慎再想要追,卻聽到身後茶棚裡爆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心裡一緊,知道那田老漢怕是熬不過了。若不是田老漢擋著,這會橫躺在茶棚裡的,八成就是自己。於情於理,馮慎都要趕在田老漢嚥氣前回去守著。
“唉!”馮慎一跺腳,發了聲恨,轉身便朝茶棚奔去。
等回到茶棚後,馮慎心痛欲裂。那鐵蒺藜上淬著毒,這會兒毒液早順著血脈,走遍了田老漢的心竅。田老漢嘴角流著涎水,臉上都瘀腫得不成樣了。香瓜守在一邊,哭成了淚人。
“老英雄!老英雄!”馮慎蹲下身來,鼻子裡發酸。
“恩……恩公……”聽得馮慎呼喚,田老漢使出最後一口力氣,一把抓緊了馮慎的手。“香……香瓜……香瓜就託付給……”
“老英雄放心!”馮慎一字一頓地說道,“晚輩……定會好好待她!”
田老漢艱難地咧了咧嘴角,手顫巍巍的,想朝香瓜摸去。可沒等碰到香瓜,便從半空中猛的跌了下來。
再等看時,田老漢鼻子裡淌出兩道黑血,早已歪著頭,一命嗚呼。
“爺爺!”香瓜哀啼一聲,撲在田老漢屍身上痛不欲生。
“查爺,”馮慎黑著臉,慢慢地站起身來,“那賴青受了傷,應該跑不遠,你先在這守著,我去將那惡人拿了!”
“使不得!”查仵作一把拉住了馮慎,“眼下這天快黑了,您一個人過去,又不知深淺,可別遭了他的暗算……”
“那就來個夤夜緝兇!”馮慎冷冷地說道,“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定要將他緝拿歸案!”
第十章 影林蕩寇
為保馮慎,田老漢重傷身死,只留下香瓜一個人,抱著屍身哭天搶地。
馮慎又悲又氣,在心裡打下主意,定要將那喪心病狂的賴青繩之以法。
怕他孤身犯險,查仵作慌忙攔上。馮慎鐵了心,哪裡還聽得了勸?央查仵作守在這兒,自己動身緝兇。
馮慎力貫雙足,轉眼便消失在這茫茫的暮色裡。查仵作嘆了口氣,又開始好言慰藉香瓜。
正勸著,那個回村打酒的老婦來了。一見茶棚裡橫著具屍,那老婦驚脫了手,酒罈子跌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這……這是?”老婦慌叫一聲,便想放口號啕,“出人命了……啊!殺人了!”
“住聲!”查仵作一看,連忙喝住,“休要吵嚷!”
“啊?”見查仵作面色不對,那老婦還以為是他殺了老漢又想滅口,慌的一屁股跌在地上,哆嗦著哀求道,“好……好漢饒命……老身保管守住了嘴……不去嚼舌頭……”
“哎喲!”查仵作知老婦會錯了意,急得一頓腳,“你這老嬤!胡亂尋思了些什麼?來得正好,速速起來,另有要事相囑!”
說罷,查仵作便從懷裡摸出腰牌,一把塞到了老婦手裡:“我等皆是順天府公人,這裡出了案子,我走不開。勞煩老嬤帶著這牌子,去順天府捎個話,讓那魯官魯班頭多帶些人手,火速趕來……都記下了麼?”
“是……是……”那老婦早嚇得傻了,聽了個稀裡糊塗,“官爺……官爺讓老身去找李班頭……”
“魯!魯官魯班頭!”查仵作沒法,只得又將話重新囑咐了一遍。
老婦緩了好半天,這才記了個大概。她將腰牌握在手裡剛要動身,查仵作又叫住了她。
查仵作見她顫著一雙小腳,也知她走不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