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通判夫人對比著,韓夫人如今對胡嬌的惡感倒是去了大半,只覺她也算是個不錯的婦人,倒沒染上市井潑婦的那些無賴手段。因此胡嬌再來,韓夫人便待她明顯客氣了許多。
五月中,許清嘉沒回來,永壽倒是來回跑了好幾趟,一則給家裡送信,安安胡嬌的心,另外一則也是拿些換洗衣物什麼的。
胡嬌將他的衣服都收拾好了,還給準備了一大包應急的藥材。又將永壽送回來的衣服開啟,就見到裡面鞋子衣物都是破的,有的似乎是撕破的,有的是磨破的,鞋底子都要磨穿了,便召了永壽來問話。
永壽的口才比起永祿來差遠了,提起許清嘉在迪慶與當地夷人部落的首領差點打起來,卻是因為當地災情嚴重,但當地夷人首領卻不拿這些夷民當人看,只當豬狗一般相待,半點不憐惜。許清嘉向來憐惜百姓,當時氣憤填膺,言語之上便激烈了些,那夷人首領嫌這漢人官員事多,兩下里嗆了起來,都快要交鋒了,多虧了方師傅露了一手真功夫,這才當場鎮住了那夷人部落的首領。
縱永壽講的再輕描淡寫,胡嬌也聽的心驚肉跳,當時家書一封,在信裡將許清嘉罵了個狗血淋頭,只道他不顧自己與孩子們的死活,深入夷區卻不為自身安危著想,若非方師傅跟著,難道要她自己親自陪著他去出公差?!
如今生兒育兒拖家帶口,哪有當初瀟灑?
胡嬌每每憶起,便惆悵不已。
許清嘉看到她的家書,笑的就跟吃了蜜一樣,方師傅在旁還當年輕小兩口在信裡寫了什麼恩愛情話。等他召了永壽前來問話,永壽提起夫人還心有餘悸:“夫人……夫人當時很兇,”似乎恨不得自己親自跑回來將大人抓回去一般,“一直……一直在罵大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是不讓她過好日子……”
方師傅眉毛微抬:夫人這也太分裂了些,信上寫的甜如蜜糖,沒想到實際的光景卻是這樣。
許清嘉兀自傻笑,還感嘆:“她就是這麼個性子,連說句甜話兒也不會!”似乎覺得在方師傅與永壽麵前說這些話有些失態,輕咳一聲,將信又聽出來默默讀了一遍,看到信尾提起藥材,只道上面已註明用法,旁的一句多話都沒有,可見是氣的狠了,都有些力透紙背。可是他去瞧那筆法,似乎是匆忙之間寫就,但筆意分明帶著纏綿之意,於是立即提筆寫了封甜甜蜜蜜的信。
信裡將胡嬌稱作心肝寶貝肉,連輾轉反側,寤寐思服之語都出來了,信的末尾才提及孩子們。總歸這是一篇火辣辣的情信,胡嬌再看到他這篇堪為當代情信的範本,自己都忍不住被氣笑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
自己去一封信罵他,他就回一封滾燙燙的情形,這讓她……怎麼還罵得出口啊?
為了傳信,才跟著夷人漢子學會騎馬沒多久的永壽覺得自己都快要成羅圈腿了,大腿內側都要被磨掉一層皮了,但是想到上一次來夫人破口大罵,這一次卻只是笑了笑,沒再罵人,就大鬆了口氣。
好歹這差使不難,就是累了點兒。
改日段夫人上門來聊天解悶,聽到許同知來了家書,便問起自家夫君之事,只道她家段功曹出去幾個月,加封家書都沒寄回來,也不知這廝是不是被哪裡的夷人婆娘迷了心竅,哪裡還記得往家裡寄封家書?
胡嬌想到自己收的家書裡,她家許大老爺居然從頭至尾都不曾提起過一句段功曹之事,當時便卡了殼。段夫人見她這尷尬的神色,頓時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家老爺肯定只顧著寫相思了,生恐紙頁不夠,哪裡會提及我家那一位!”
胡嬌忙遣了小寒去前面叫永壽過來,“我這不是……怕自己說的不清楚,他信上倒是也提了段大人,可是語焉不詳,讓永壽來回姐姐的話,豈不更好。他是從災區來的,必是親眼所見,比之信上寫的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