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紅柿,西瓜,裡頭滑稽似的插了個衛星電話,天線拉出一截,像腦袋上頂了個小辮子。
可可樹說:“橫穿沙漠,一路飆的話,要十多個小時,我預計你走兩天,吃喝給你備五天,夠意思吧?衛星電話拿到空曠的地方用,搜星效果才好;瓜果記得儘早吃,不然全爛了。”
但這還不是最讓人感動的。
衛來看向車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車有空調?”
“冷風機。”可可樹伸手進去,鏗鏗叩了叩鐵殼,“舊是舊,噪音大,但效果不錯……”
邊說邊旋開開關。
有一股久違涼意,迎面裹來,喀土穆被稱作世界火爐,但此時此刻,他站著的這方寸地,是人間天堂。
無以為報,衛來給了可可樹一個相當用力的熊抱。
可可樹說:“不客氣,麋鹿說了,儘量給你找功能全的車,反正錢都從你報酬里扣……”
衛來摁住可可樹腦袋,一把把他搡開了。
——
晚飯過後,電力還是沒有恢復。
旅館老闆送了蠟燭來,岑今就著燭光整理行李,有些冬天的衣物不再需要,行李包越理越癟。
忽然看到那支金色方管的唇膏,開啟了旋出看,膏體已經發軟,油份外沁,一片迷離水亮的紅。
她有些惋惜,頓了頓,原樣旋迴,還是帶上了。
衛來想起往事:“我第一次去拉普蘭的時候,沒經驗。帶了治凍瘡的軟膏,真要用的時候,開啟看,凍成了硬坨。”
“外瓶都砸碎了,軟膏還是硬的像鐵疙瘩。”
“後來有隻北噪鴉,一直在我頭頂叫,叫聲很難聽。”
北噪鴉這麼叫:嘶——咔——克……
岑今低著頭,疊起一件白色襯衫:“然後呢?”
燭光放大她的影子,給她輪廓的暗影鍍溫柔淡金。
“然後我就把軟膏扔出去砸,把它砸飛了,天上還飄下兩根毛。”
岑今笑了一下:“你編的。”
“你怎麼知道?”
給埃琳講的時候,埃琳深信不疑,還跺著腳說:“完了,你會不會把人家砸死了,或者不能生了?”
“去那麼冷的地方,藥是救命的,誰會捨得扔掉?”
這倒是。
他當然沒扔,那隻北噪鴉一直在頭頂叫,他用刀子剜了一塊放到火頭上融,剩下的裝進塑膠袋,揣進懷裡拿體溫去暖。
“這麼喜歡拉普蘭?我記得面試的時候,亞努斯問你為什麼上次接單是在那麼久之前,你也說是因為去了拉普蘭。”
衛來被她問住了。
為什麼喜歡拉普蘭?他還真沒想過。
——因為那裡冷。
極北、空曠、少人煙。
沒有人煙,沒有“人氣”,也就沒有複雜的關係。
——因為喜歡那個傳說:當北極光出現的時候,不能吹口哨,不然極光會來抓住你的頭髮。
於是他經常在半夜裡,向著夜空的極光嘬一記口哨,然後閉上眼睛,等著誰來抓他的頭髮。
——因為他在那裡,和馴鹿、北噪鴉、狼獾一樣,只是一個在嚴寒裡艱難求生的生物。
它們不帶異樣眼光看他,不會問他從何而來、家在哪,不在意他脫軌,不關心河口什麼時候泊了條船、會泊多久……
埃琳為什麼不相信,他去那裡,真的是為了度假?
……
岑今沒有再問。
忽然有個紙飛機,嗖的一下,從外頭的暗飛進燭火的光裡,一頭扎進收理到一半的行李包,屁股翹的老高。
可可樹的聲音傳來:“衛!任務我完成了。你給我評個A,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