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看來,反正咖啡錢也付了,就是客人沒喝兩口咖啡,只顧鼓搗螞蟻了,怪浪費的,他不是很欣賞。
在螞蟻看來——
媽的討生活容易嗎老子是工蟻負責找食物連生殖能力都沒有你們這種把自己的恩愛建築在螞蟻痛苦上的人能滾、滾、滾嗎?
——
進入賽門山地的時候是傍晚,這裡剛受過一場雨,正迎來落日前最後一抹水意淋漓的金色燦烈。
從高原上層層拔起犬牙交錯的大懸崖正籠在這行將褪去的日光裡,崖身因著凹凸不平而明暗不定,乍看上去,像了無人煙的鬥獸場遺蹟。
而體感也從涼變成了冷,岑今在副駕上縮成一團,兩層披紗裹在身上也形同虛設,衛來翻出帳篷的地布給她圍上,地布因為防水、不透風,裹上了反而比一件厚外套還受用。
大概是近米恩國家公園的關係,路上遇到的行人漸多,這裡主要運力是驢,馱米袋、柴火、包裹。
衛來停車,向趕驢人問路,這兒好過蘇丹,英語勉強算是通用,簡單交流基本沒什麼障礙。
打聽了才知道,這一地帶前一陣子發生過軍事衝突,米恩國家公園已經不對外國人開放了,但因為管理混亂,保護力量不足,很多村民私自進入公園居住,裡頭現在甚至有村莊、通道和簡易宿營地。
衛來哭笑不得:“但現在到底是能進,還是不能進呢?”
那人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末了建議他往前再開一陣,先在共達鎮住下:那是距離米恩最近的一個大鎮子,算是中轉站和這一帶的中心,不少外國遊客來了,都會在鎮上停留,想打聽訊息,那裡更合適些。
謝天謝地,前路居然還有個大鎮子、中轉站、中心。
開了沒多久就到了,和他想象中的“大”有點差別,但衛來已經可以接受:這裡雖然不大,但確實可以稱得上熱鬧,街面上一眼掃過去,也有大幾十號人,有幾頭馱貨的驢站在街邊休息,偶爾尾巴旁甩,胯間送下來幾粒表面光的驢糞蛋。
目光上溜,有幾處店面上居然有燈牌和拉出的電線,雖然上面有髒的灰跡,但是太給人希望了——有電線就可能有電,有電就可能通水、有電器、有伴隨電器而來的一切方便……
衛來轉頭看岑今:“住這?”
——
鎮上只一家旅館,規模不小,臨街帶了個餐館,據說入夜後就會改成酒吧,入口在邊側,裡頭是個大院子,院裡三三兩兩的人,有男有女,女人都穿色彩明豔的長裙,外頭鬆鬆罩著白色沙馬。
車子開進去的時候,大概是因為扮相獨特,吸引了不少目光。
衛來微笑,忽然覺得眼前的場景像畫,遠近分層。
這些人和目光是前景。
各色的目光之後,中景是低矮的客房,有幾處房頂做平,圍柵欄,做成露天的陽臺,上頭擺一張小桌子,頂上罩大遮陽傘。
而遠景……
遠景是青灰色的蒼茫山巒,高高低低,正在漸暗的暮色裡牽連成線。
太陽落下去了,一天又過去了。
以他這一路的肆意張揚,對方如果行動迅速,最早明天,或者是今晚,大概就會盯上他們的梢了。
衛來隱隱有種感覺——
這裡,會是某些事情了結的地方。
第48章
衛來選了最好的一間客房,邊側有小木梯可以通往頂上的露臺,上頭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帶一把大的遮陽遮雨傘。
如果不是心頭壓著一樁大事,閒暇時儘可以和岑今上去坐,哪怕互相不說話都可以。
晚間的時候,酒吧裡開始熱鬧,客房都沒燈,說是限電,院子裡顫巍巍拉了根電線,吊著個橘黃色的燈泡,電壓不穩,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