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如沐春風,不難贏得江湖人稱道。
明知道原隨雲在蝙蝠島所作所為,朱見深因為對方這一番不溫不火的介紹,稍作收斂了咄咄逼人的氣勢。
他察覺到了少年的茫然,心中有了明悟,試探道:“原少莊主客氣了。原來如此的原,便是無爭山莊的原,江湖上誰人不知?本人朱鴻,鴻鵠之志的鴻,富貴閒人一個,原少莊主不知道嗎?”
原隨雲輕笑道:“原來是朱公子,初次見面,在下有禮了。”
朱見深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神識探究對方的心跳和呼吸。發現對方的確對他的身份不甚瞭解,眉毛一挑,低聲笑道:“原少莊主,聞名不如見面,這廂有禮了。”
他的語調太過輕佻,尋常江湖人來到無爭山莊,萬萬不會如此輕慢。
這種骨子裡的高傲和蔑視,讓原隨雲心有所悟——對方不是江湖人,而且對無爭山莊有間隙。
父親命令自己將花滿樓請來,招惹這樣的人找上門來,如今卻不露面,不知道與對方到底談了什麼?
想到自己將花滿樓請來的經過,並無怠慢之處,原隨雲釋然道:“富貴閒人,何來鴻鵠之志?朱公子謙虛了,觀公子言行絕非尋常人,在下有幸結識,也算是一場緣分。”
朱見深笑而不語,只怕這場緣分,對方絕不想要。
朱見深與陸小鳳初識時,介紹自己,吟得是宋代詩人蘇軾的詩:人似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道出了一種人事匆匆的情懷。如今對上原少莊主,卻市儈的用了“鴻鵠之志”。
想要當皇上的南王世子,有鴻鵠之志,人設才不會崩。這汲汲上進的自我介紹,聽在花滿樓耳中,卻著實令他費解。
雖不知道友人塑造出不同以往的形象是為什麼,花滿樓卻不點破,只靜靜微笑。
朱見深正喜歡花滿樓這一點,雖無眼神交流,默契卻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的旁若無人,怠慢了這山莊的少主人。讓原隨雲驚異的是,他聽聞父親熟悉的腳步聲,匆匆進了院子,卻又無聲無息退了出去。
“主人,主人,您這是怎麼啦——”管事的聲音,隱約從院外傳來。
“閉嘴!我胸口疼,咳……咳——”
朱見深聽到原東園的痛呼,便知道對方又在打他的壞主意,痛死活該!
他嘴角含笑道:“令尊似乎身體抱恙。”
原隨雲:“……”
少年袖中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朱是國姓,對方上位者的威嚴流露太過自然,又見家父這種態度,逼得人不多想都難。
吃不準對方的來歷,原隨雲心中不安,表面上卻看不出他所思所想。少年只在眉宇間,流露出依依惜別不捨之意:“朱公子這就要帶七童走了?我與七童一見如故,實在是捨不得。天色漸晚,夜路難行,何不在此留宿一晚,待明日備好馬車,再送兩位離開可好?”
“不必了——”朱見深道,“原少莊主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歸心似箭。我想——令尊也希望我等早些歸去,免得友人久候。呵,原少莊主若是心有疑惑,不妨去問問。”
話已經說到這一步,原隨雲不再糾纏,起身相送道:“天色已晚,兩位既然執意要走,在下便備好馬車,送你們離開。只是今日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
他這番話,更多是針對花滿樓而言,朱見深卻搶先答道:“你若想見七童,快馬只需半日即達。鮮花滿樓的門從不落鎖,隨時歡迎任何心懷友善之人前去做客。至於我,你還是不要見到得好。”
“如此——”原隨雲嘴中發澀道,“兩位珍重。來人,備車!”
朱見深有縮地成寸的神通,瞬間就可移動到目的地,卻不拒絕對方的好意。總不能帶著花滿樓瞬移回去吧?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