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及開口,後廚的簾布突然被掀開,從裡面匆忙走出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民宿的老闆娘。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必然瞞不過老闆,也必然得有主權的人過來調解,對方看到老闆娘的出現,無理也挺直了腰板。
溫荇清也顧不得手上的疼痛,拽了拽時瑜的手腕示意讓他站到自己身旁,雖然暗示過程中沒說一句話,但行為和眼神都在充分表達著“一切都有我在,你放心。”
顯然,現在還不是放下心的時候,時瑜皺著眉看了眼溫荇清的手臂,轉過頭喚了聲老闆娘。
“還不快去。”老闆娘衝他二人擺了擺手,催促著人趕快離開,“帶著客人去後廚沖沖涼水,讓其他人趕緊去拿些燙傷的藥膏過來。”
說完還對著時瑜使了眼色,溫荇清立馬反應過來,時瑜在這隻會讓對方的無理取鬧更有機可乘,相反開店這麼多年的老闆,各種棘手的客人肯定都見過,自然應對起來也有經驗和技巧可循。
不知道時瑜有沒有理解,但在聽到老闆娘話的同時就拉著溫荇清一頭扎進了後廚。
好在那盆不是帶著熱油的物什,但還是有幾處看似嚴重的地方,在溫荇清給燙到的面板沖涼水時,時瑜湊近反覆檢查了一遍並沒有要起水泡的跡象,懸著的那顆心才逐漸緩了下來。
“對不起。”
溫荇清聽到後沒當即接話,只是伸手將水龍頭的水流擰小了一些,隨後側過身看向正低著頭的時瑜,“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因為我被燙到嗎?”
“……”時瑜沒能否認,卻同溫荇清對上視線的勇氣都欠奉,便將頭埋得更深了些。
溫荇清笑著看他一眼,抬了抬自己那隻負傷了的左胳膊,手指衝著時瑜微勾,“過來我這邊。”
“啊?”時瑜雖有些疑惑,卻還是聽話地走了過去。
“幫我扶下胳膊。”溫荇清另外一隻手摘下眼鏡,仰起頭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脖子,“這樣舉了好半天,胳膊有些酸了。”
時瑜一愣,然後伸過手小心地託舉住那隻胳膊,冰涼的水流順著溫荇清的面板流到他的手心裡,在溫度稍低的冷盤間,時瑜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的視線不經意落在溫荇清被湯汁染髒的襯衣上,心裡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目光隨後向上慢慢遊移,途徑過排列有序的白色紐扣,衣服表層精緻的紋理,最後在一枚泛著淡淡光暈的向陽花上停滯不前。
胸腔裡好像有什麼在沉默中撞擊了一下,不輕不重,又不偏不倚正處在心臟的位置。
時瑜將目光迅速挪開,情緒好似被攪亂的一鍋粥,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既高興又有些難過。
“……我去問問藥找到了沒。”
時瑜低著頭不等溫荇清回答,就轉過身兀自離開了冷盤間,逃離似的。
溫荇清望著他很快消失的背影,抽動了幾下鼻子,有些無奈地瞥了眼自己那隻被“拋棄”的胳膊。
估計他人還在自責吧,現在年輕人的心思可真是難猜,想法什麼的都喜歡掖著藏著不說出來,雖說他已經是二十八的人,可還是同自己相差了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