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味帶回默莊給孩子們嚐鮮的,此時倒真派上了用場。
雖然月已東昇,但山影樹影密密層層的,也看不出那邊究竟伏了多少隻狼,祁暮只數著綠光點了一下,總有十來只。祁峰的箭已離弦,可以聽到狼的慘嚎,那密集的綠點散開來了一些。祁峰低喝一聲:“走”,夾緊馬腹衝了出去,祁暮緊緊跟上。離狼群越來越近,祁暮甚至可以看清它們呲開的利牙和低垂的尾巴。她心裡有些發憷,她不怕武功高強的人,卻怕野獸,面對它們,她會覺得毫無用武之地。
頭狼在林側冷冷地看著他們,祁暮甚至覺得月光下它的眼中有著志在必得的神情和嘲諷的笑意。越走近,祁暮越心驚,哪裡止她數的十來只,只怕二十隻也不止了。祁峰邊行邊射,黑暗中卻是奇準,已有不少狼倒下,但他的箭也快用完了。山路已被祁峰的箭清出一條通道,他一拎韁繩當先衝去,而祁暮跟在後面時感覺到腿部有些微溼,不知是自己的汗還是馬的汗。
祁暮衝過狼群時,看到有狼躍起向她撲來,她的慕雲早已出鞘,只恨太短。但此時也顧不上了,閉了眼睛一通亂揮,她可以聽到有血噴出的細微聲響,總是擊中了。她終於衝出了狼群,但前面已不見了祁峰的身影,他的馬是千里良駒,此時早已衝出很遠了。祁暮略微定了定神,才發現馬速已慢了下來,感覺有些發抖,只是不知是她抖還是馬抖。再走一段路,便感覺馬兒兩股戰戰,仔細一瞧,馬屁股上已被狼啃下了一塊皮肉,想來它剛才也是竭力掙脫的。
還沒容她想好怎麼辦,她又聽到了狼嚎,而且越來越近了,那群狼追上來了。假如象那才那樣有樹林,祁暮尚可上樹,憑藉自己的輕功,完全可以從樹上走,可這兒,路雖寬,卻只有草叢和崖壁。她抽了一下馬,讓馬快走,但它似乎已經力竭,雖勉力前行,依舊被後面的狼追了上來。已有兩頭狼向祁暮撲來,祁暮只能等它們撲近了再以慕雲擊殺。就在此時,她的腰忽被人攫住,身下一空,已從兩頭狼的撲擊下躲了出去,只聽她的馬發出了嘶鳴,旋即,她落到了另一匹馬上,身後是個堅實的胸膛。
祁峰的呼吸粗重,祁暮還可以感覺到他有力但略有些快的心跳。祁峰在她身後射出了最後一枝箭,又抽出了自己的劍一路揮舞著砍向聚攏來的狼群。祁峰的馬也頗神駿,逃命的同時也不忘踢開來犯之敵。
終於,他們拉開了與狼群的距離。
祁峰在她身後道:“沒想到在這山裡碰到這麼大的狼群,一般只有草原上才有。不過狼善追擊,我們還得再跑一段才算安全。”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熱氣吹拂著她的耳垂她的發,惹得她癢癢的,她這才發現他的胳膊牢牢地圈著她的腰,兩人幾乎貼在一起,他身上的熱量烘著她的背,讓她覺得格外溫暖。她剛才也不知出了幾身冷汗,被這初秋的山風一吹,難免有些抖。祁峰感覺到她小小的戰慄,又將她往懷中帶了帶。她放鬆了下來,靠著他漸漸地竟有些迷糊了。
祁暮醒來,發現自己是在一個山洞裡,身下是個乾草鋪,身上蓋著祁峰的披風。洞內頗乾燥,靠洞口處點了一堆火。祁峰此時正在火堆邊盤腿而坐,一手撐在腿上,一手支著下頜,正打著盹。祁暮輕輕起身,取了披風向他靠了過去。她忽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有仔細地看過三哥的容顏,也許是看過了談子音和叢顥崐,天下男子的容貌都無須看了吧。只是,此時,她站在他跟前,可以好好地看看。
火光映著他的臉,在他臉上變幻著明暗,他臉上的線條如刀削般硬朗,即便是火光沒照到的暗處,都沒有為他添上一絲陰柔,他的鼻子高而挺,那雙象母親的杏眼此時閉著,但她驚訝地發現,三哥的睫毛好長啊,又密又翹,此時象小扇子似地在他臉上投下陰影。他的膚色是淡淡的棕色,這膚色襯著這線條,沒表情時讓人覺得冷峻,可是她看到的三哥始終是溫暖的,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