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糟鼻的左手齊肘而斷,露出下面白生生的骨頭茬子。聽到有人的腳步聲,緩緩轉過頭來,自言自語道:“老大死了,他把我的手扯斷了……”
白髮少女見他神志不清,也不願多做糾纏,直奔主題道:“小孩呢?”
“他不是小孩,他是惡魔,殺不死的惡魔,吃人的惡魔啊!!!”
酒糟鼻怪叫一聲,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卻因驟然失去一隻手臂,無法保持平衡,腳下打著滑,重新跌坐於血池之中。
少女手中長鞭如靈蛇般探出,在他腰際繞了一圈,猛地發力把整個人都拉到面前,纖纖玉手掐住他斷臂處,不斷髮力揉捏,冷冰冰的追問道:“小孩呢?”
酒糟鼻彷彿已經精神失常,不知道疼痛了,傻笑著望了望遠方:“順著大路走了。”
少女點了點頭,足下輕點,一起一落便在百米開外,順著大路的方向飛馳而去。不多時,就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步履蹣跚,一步一步的往前挪,背上還趴著個不省人事的女娃。少女兩三步就奔到他前頭,堵住了去路,打了個照面,頓時被眼前的慘相驚得差點嘔吐出來。
石頭渾身裹滿了鮮血,小腹上有一處十來公分的傷口,藏青色的腸子隱隱可見,活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
不知是否失血過多,他的膚色已不似平日的黝黑健康,裸露在外的肌膚蒼白如雪,眼中金色的光華時隱時滅,手中抓著一顆支離破碎的心臟,上面齒痕密佈,再結合他嘴角上鮮血,似乎答案呼之欲出。
正在此時,大路上喇叭聲響起,一輛豪華小轎車迎面駛來。石頭面色複雜地看了看白髮少女,眼中的金光大盛,直直迫出體外半尺長,生硬道:“你走吧,我也該走了!”
話一說完,全身衝起一團金色的火焰,只是一個呼吸就把手上的心臟和全身的血汙,燃燒成了虛無,卻沒有傷到背上的齙牙妹分毫。緊接著光華一斂,隱入體內,石頭衝少女一笑,便失去了意識,歪頭載到在地。
少女心神巨震,正準備做些什麼,卻見小轎車已經快開到近前了。嘆息著搖身一變,重新化為一隻小狗,依偎在石頭身邊。
轎車吱嘎一聲剎住了,從上面奔下來一對年輕的夫婦,冒著雨把兩個昏倒在路中央的流浪兒抱進車內,口中焦急的交流著,似乎說的是英語。
小狗兒很機靈,趁機跟進了車來,偷眼覷見石頭的嘴角掛著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便伸舌去舔了舔他的眼皮。
被悠悠覷破,石頭無奈睜開眼來,卻見前排座的那對年輕夫婦獰笑著轉過身來,滿口都是黃燦燦的大金牙。順著往下一看,胸口處赫然一個鮮血淋漓的大洞,俱是沒有心臟……
“啊!!!!”
蕭灑尖叫著醒來,跌跌撞撞,翻滾下床,衣衫俱被冷汗打溼了。劇烈地喘息了片刻,猛地想起一事,扭開臺燈,一把掀開上衣,小腹上果然有一道猙獰如蜈蚣般的傷痕。創口赤紅如燒熱的烙鐵,等他手指尖輕輕觸碰到時,卻急速癒合,須臾之間就恢復成了正常的膚色,連任何一點或凸或凹的疤痕都未留下。
第27章 抓著現行了
這到底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夢醒時分,蕭灑感覺自己的判斷力開始失衡,心緒就像陷進了無邊的泥沼,直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區別。
是聽了陳霈霈那番齙牙妹和石頭哥的流浪故事,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己幻想出了類似的情節。還是原本小時候就和齙牙妹流浪過,遇見長大之後的她,才重新喚起了潛意識中的只鱗片爪。面對著一團亂麻的記憶,他完全迷糊了。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對了,寫下來!平常極少有動筆的機會,老蕭在床底下犄角旮旯裡東翻西找,折騰了老半天,也知道吸進了多少塵蟎,才找到一箇舊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