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轉動,淮南王不由想著,她沒可能看到宮中、衙門、牢獄中的酷刑,興許是高估了手裡的人。
要是連她都不能相信,他還能相信誰呢?
夏映凡見他站在那裡思忖,不由現出猶豫之色,“王爺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妨此刻便收手,還不晚。”
罷手?怎麼可能呢?難不成要香芷旋一個弱女子看他的笑話暗地裡嗤笑他?
他是沒有諸多朝臣的人脈、權勢,但是,他是皇家子嗣,只要父皇在世,他身上流淌著的血液便是他的護身符。
他不但不想罷手,還想將危言聳聽變成事實呢。
思及此,他勾唇一笑,“胡說什麼?我去蔣府。”
夏映凡抿出淺淡笑意,送他到門外。
淮南王沒想到的是到了蔣府,沒能見到蔣修染,到他近前回話的人直說他家大人一早就出門了,沒說具體去處。
淮南王就近找了個茶樓,讓侍衛打探蔣修染行蹤,直到夜半也無收穫,只得敗興而歸。
見不到蔣修染,就只能指望香芷旋了。
夏映凡沒等他將話說出口,主動提出去襲府。
她起先以為,香芷旋會學蔣修染,推脫不見。卻沒想到,她順順利利地進到內宅,被請到了待客的花廳。唯一算得不順的,是進門之前,有個圓臉婦人攔下了她,打量片刻,又請她將香囊解下來,驗看之後即刻歸還。
夏映凡看得出,這婦人是調香師,是襲府特地因她而備出的人手。
那麼,寧元孃的沒可能做成了。意識到這一點,她不在意地一笑。
室內,香芷旋在翻閱一本書。
夏映凡上前去曲膝行禮。此次與上次的情形完全不同,上次她算是用秦府的名頭過來的,淮南王也沒與香芷旋起衝突。這一次呢,香芷旋頭上多了個縣主的頭銜,並且,不會再視她為客。
香芷旋瞥了她一眼,隨手指了一旁的座椅,“坐吧。”之後繼續斂目看著書頁,
夏映凡從來也不是心急的人,安安靜靜地坐著。
過了一會兒,香芷旋將書合上,隨手放在一旁。
夏映凡這才道:“妾身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夫人想來最是清楚。”
“嗯。”香芷旋微笑。
“那麼——”
香芷旋客客氣氣地回一句:“我會作何回答,你應該猜得出。”
夏映凡也笑,“承蒙夫人高看,只希望我猜得沒錯。”
“猜對猜錯無妨,看看熱鬧便是。”
“妾身明白了。”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有這點好處。”香芷旋語聲和煦,唇畔噙著笑,唯獨目光寒涼,“你這麼聰明,為何不勸阻淮南王?”
“夫人說笑了。”夏映凡對上她視線,片刻竟發現自己招架不住那般越看越心頭生寒的眸光,只得轉眼看著別處,語氣倒是沒有任何變化,“妾身算得什麼?淮南王府的僕婦最起碼還有個僕婦的身份,我呢?人微言輕,怎麼敢勸阻王爺。”
“嗯,不知情的人聽了,還真是那麼回事。”含笑取來一個迎枕,給香芷旋墊在背後。香芷旋換了個舒服些也隨意些的坐姿,“秋乏,你別怪我失禮。”解釋了這一句,才繼續接著方才的話道,“知情的人聽了,還不如不說。”
夏映凡又凝眸看向香芷旋,發現對面這女子的目光仍如之前,初看只覺清明似水,再看便會發現,那眼波像是月下寒泉。
上次相見,雖說香芷旋咄咄逼人,眼神卻不是這般的從她骨子裡透著冷冽。
她知道因何而起——“夫人與寧大小姐果然是交情匪淺。”
香芷旋笑著凝住她,“是。我到底是比不得淮南王府裡的人。”
夏映凡再度錯轉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