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頓時跪了下來,感激涕零:“小貴人是大善人,大善人。”
“財不可露白,你們進城時千萬小心,別被那群官匪看見了。”尤安也不扶他,也不制止,不耐煩的交代道:“實在被抓了,就說是林將軍府賞的,誰敢問罪栽贓,將來我將軍府來討公道。”
好不容易解決掉這事,尤安只覺得丟掉了他自己半條命。
他年紀還小,說不怕那是假的,要是這群流民一個沒壓住,撲上來殺掉他不是沒有可能,他敢上前,也不過仗著背後還有尤溫。
尤溫卻自覺自己錯了,他萬事都想得太過簡單,缺乏經驗,以前總是明哲保身,當然遇不到什麼事,如今只要想深入這江湖,就得萬事籌謀規劃,不可缺一步。
而且,他以前聽著廟堂之事,只覺得離自己很遠,卻不知道人家口裡水禍兩字,就包含著無數性命。兩字貪官,就是無數難民背井離鄉,流離失所。
還是,家鄉好。
家事,國事,這些紛爭事。
想到這裡,尤溫又看了看尤安,如果他能帶著他回到自己的家鄉……
尤安正靠在他懷裡正在打著盹,長睫毛下都是陰影,這陣子讓個十二歲的小孩子勞心勞力,他這個做師父的也算奇葩了。
其實,他真的想過把他留在杭州,但是尤安不同意,昂著小下巴就是攔在他面前,死活不讓他走。
現在回憶,小徒弟是怕自己悲劇掉吧?
尤溫自嘲一笑。
夜裡,他隨意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安營,這大冬天的,實在不是出行的時節。
尤安正在烤火,小大人東扯扯西拉拉自己的小棉襖,不滿的道:“師父以後千萬不能再行善舉了。”
尤溫一笑:“我看你辦的很好。”
“下次就該賣徒弟了。”尤安瞪他一眼,見尤溫沒生氣,依舊忙碌著燒水,眼珠滴溜一轉,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如今我沒了保暖衣服,師父可要倒黴了。”
尤溫聞言趕緊招手讓徒弟過來,一捏他臉蛋:“比起剛見面都瘦了。”
尤安啊了聲,上下打量了自己一下:“瘦了?”說著又往尤溫身上靠。
尤溫點頭:“我倒是有點奇了,你這懶得跟沒骨一樣,怎麼還瘦的這麼快?”這叫那些天天嚷嚷減肥的美女們情何以堪?
尤安卻不介意他打趣,學著尤溫捏他一樣捏了捏師父臉,頓時皺眉憂愁起來:“師父倒是真瘦的厲害。”
尤溫被夜光下徒弟那可憐兮兮的目光萌的心肝一抖一抖的,趕緊垂下眼摸了摸徒弟冰涼的手,又握著伸向火面:“哎,我只希望早日找到你師伯。”
。
一路星夜兼程,尤溫還是沒跟上南宮樾的腳步,反而跟返程的他撞了個正著。
尤安直嘆他們運氣好。
當夜,尤溫把尤安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山洞後,換上夜行服,準備來個夜探驛館。
驛站把守的人並不多,尤溫打探了下巡邏時間後,就打算用自己的二流子輕功飛身進去,卻沒想身後突然飄來濃郁的酒氣。
尤溫一驚,反手一掌,卻被對方靈巧的避過了。
那人喝了不少酒,連架勢都不穩健了,躲過之後甚至打了個酒嗝。
尤溫皺眉看了一眼,莫名覺得對方雖然披了一身官皮,但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卻十分熟悉。
那人兀自道:“你是何人,怎麼使我華山派掌法?”
尤溫……
臥槽你個大傻逼!
這人自然就是尤溫辛辛苦苦尋找的吳秋略。
兩人蹲在樹林裡,你看我,我看你,吳秋略從自個兜裡掏出了點魚乾,遞給了尤溫,自個也叼了塊,吃完後又順手撈起一把雪解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