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立刻殷勤的迎了上來問好。夥計很機靈,看裝束就知道方解是應邀前來的兵部考生,直接引進了大堂。
整個客勝居的一樓大堂,都被莫洗刀包了。
這得多大一筆銀子,方解沒辦法詳細計算,但他肯定自己雖然還拿得出來但肯定會心疼的咬手指頭。客勝居一樓大堂能擺下最少四十張桌子,青磚鋪的地面平整的讓人錯覺這就是一整面平滑的巨石。
方解進門的時候,大堂裡已經有六七十個邊軍裝束的人坐在裡面了。見有人進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這邊。領方解進門的夥計低聲問了方解一句,然後昂起下頜嗓音洪亮的喊了一句:“樊固城的軍爺方解到!”
聽到這個名字,大堂裡的邊軍們不知道為什麼立刻站了起來,幾乎是同時,所有人朝方解行了一個橫臂在胸的大隋軍禮。方解心裡一熱,肅立,挺直了身子,右臂橫陳於胸,還禮。
一個身穿旅率服飾的人笑著迎過來,語氣溫和的說道:“歡迎你,我們都聽過你的名字,也都知道樊固,前陣子西北戰事樊固八百兄弟盡皆立斬而死,兄弟們心裡存著敬仰,咱們都是邊軍,是自己人。”
一句自己人,讓方解心中感觸良多。
樊固的事,卓先生已經告訴了他。方解將對李孝宗的恨意壓制在心裡,可今天面對那六七十名邊軍士兵的莊重軍禮,他似乎再難剋制自己的感情,眼圈不知不覺間微微泛紅。
“我是樊固唯一活著的邊軍,我代兄弟們受大家的軍禮!”
他說。
大堂裡計程車兵們面容肅穆,場面一時間安靜的讓人不適應。
“先進來坐吧,剛才我們還在說起你,對你大家都很好奇,能立下二十一件戰功的斥候,到底是何等的一個英雄人物,我們都心存敬佩。對了……我叫張狂,是從大隋東北邊境來的。”
張狂!
聽到這個名字,方解心裡微微一緊。
這個看起來和和氣氣,三十歲左右,面板白淨,眼睛很明亮的中年男子,如果換上一身長袍的話誰也不會懷疑他是一位腹中有春秋的書生。他個子不高,身材瘦削,比起方解來還要稍微矮一些,看起來沒有一點冷血無情的氣息。可偏是這樣一個和善可親的人,就是在北蠻人的部落裡潛伏了兩年,娶了部落首領女兒為妻,然後又親手將自己的岳父和妻子送進地獄的冷酷之人。說起來,那一萬多顆北蠻人的腦袋這麼大一筆血債,都應該算在他頭上。
在安原城,張狂因功升為旅率。當初在吳一道府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方解一度以為他會是一個滿臉橫肉眼神冷傲的人。
“見過旅率!”
方解再次行了一個軍禮。
論身份,他只不過還是個斥候隊副,見了張狂自然要行禮。
“來吧,和兄弟們坐一起。”
張狂溫和的笑著說道。
……
……
“或許你有些好奇”
張狂拉著方解在一張桌子旁邊坐下來,溫和的笑著說道:“咱們都是苦哈哈的邊軍出身,怎麼能如此豪闊的包下客勝居的整整一個大堂?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其中典故,應該也沒人和你提起過。”
方解點了點頭道:“確實好奇。”
“你知道這客勝居老闆的祖上是什麼人嗎?”
張狂問。
方解搖頭。
張狂微笑道:“客勝居的老闆祖上也是軍武出身,叫李勝。而且也是邊軍一員,有一次惡戰中傷了雙腿,只好回家。回到長安城之後,李勝用自己的餉銀和軍功獎勵的銀子開了這家酒樓,當時不過是個小鋪子,久而久之,這樓子的生意越來越紅火,漸漸的在長安都很有名氣。但李勝沒忘記自己的出身,凡是來酒樓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