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長安城裡那個隨和的甚至有些謙卑的小人物。即便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賞識也沒能很快融入那一池子錦鯉之中,而是依然和一群泥鰍混在一起。虞嘯和方解的幾次接觸,都覺得這個少年有些不適應那種世家子弟間談笑風生的場面。
之後的演武院入試,方解那個九門優異拿的也不是很讓人信服。
誠如虞嘯所言,他將自己的對手定為裴初行,是因為裴初行真的很強。那個時候能入虞嘯眼的人沒幾個,最多再加上一個謝扶搖。至於名門四秀的其他兩個,他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
但他忘了,太宗年間大將軍李嘯曾經說過,豪傑多出屠狗輩。
演武院的入試之後,已經有了一種方解不知道但切實存在的現象。很多人,在入試之後把他當成了對手。比如虞嘯,比如謝扶搖。
又何止是他們,那一屆參加了演武院入試的青年才俊,哪一個心裡沒有方解這個名字沉甸甸的壓著?
方解說,我隨意,你盡力。
這句話刀子一樣剜在虞嘯心口上,刺痛了他為數不多的自尊。自從虞家被滅門之後,虞嘯已經儘量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驕傲和自尊都收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在封平,他過著寄人籬下謙卑恭順的日子,可是當舊日的對手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這種自尊便越發的強烈起來。
“如果當初沒有長安城裡那些事,你猜現在咱們兩個都在幹嘛?”
虞嘯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已經在軍中任職。而你呢,十之**被文淵閣那些老傢伙拉去做學問了吧?又或者,被分在某個新兵營裡練兵?這世界真是奇妙,本應該領兵征戰開疆拓土的我在封平訓練新兵,還不是在隋軍裡而是我曾經最看不起的南燕,而你則帶著人馬南征北戰……方解,有時候我真羨慕你那好運氣。”
方解挑了挑嘴角:“我可以分給你一點,你拿得住嗎?”
虞嘯起身,往後退:“當初你在演武院入試的時候,為什麼會選擇謝扶搖做對手?”
方解看著往後退了幾步的虞嘯搖了搖頭:“不是我選了謝扶搖做對手,而是謝扶搖選了我。謝扶搖雖然出身名門但家道中落,不缺錢卻沒了往日地位。他需要張狂一些,讓更多的人認識謝家的這位公子。所以他才會在入試的時候放蕩不羈一人挑戰所有人,甚至挑戰教習……”
“而你們呢,你們這些人不敢盡力出手。說好聽些是為了隱藏實力,其實你們怕輸。”
方解一句話直指虞嘯的內心:“當時不管是你還是裴初行,其實都想和謝扶搖一決高下吧?可你們最終忍了,是因為你們怕輸。你們一個是左武衛大將軍的兒子,一個是黃門侍郎的兒子,大隋皇帝的儲才錄裡早早就記下了你們的名字。你們即便什麼都不做,也會有一個很光明的前程。”
“但謝扶搖不同,他需要表現自己……我也需要。我不怕輸,我輸給挑戰所有人的謝扶搖,人們會記住我。就正如人們記住謝扶搖一眼……而你們,本來就已經很有名氣了,若是輸給了謝扶搖,你們的前程可怎麼辦?”
方解微笑道:“百姓有句俗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個時候,謝扶搖和你們比,他是光腳的。和我比,我是光腳的。而現在,你是光腳的……所以你才會在這裡挑戰我,如果你輸了,沒有人會嘲笑你,如果你贏了,大家會說……那個人就是曾經擊敗了黑旗軍大將軍方解的人!”
“是啊……”
方解笑道:“可他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這腳光的還真徹底。”
虞嘯的臉色變幻不停,如果說在封平城樓上陳孝儒譏諷他的時候他是裝作很生氣,現在,他是真的很生氣。
“你不過是個好運氣的小人物罷了!”
他指著方解嘶吼:“世亂出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