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麟直接扯開遮住屍體的布料,看著屍體的後背——
心臟倏然停止。
白天麟雙手撐著床沿,渾身上下,從發頂到手指指尖,每一個關節,每一個細胞都在發抖……
“天麟……天麟,你沒事吧?”
令狐遠清晰的看到白天麟的臉色冷峻如寒山,一雙眼睛赤紅的都能滴出血來,他額邊的青筋根根直冒。
他想伸手扶他,白天麟抬手製止了。
“天麟……”
“法醫……鑑定完了麼?”
一旁的徐法醫被白天麟此刻的樣子給嚇著了,即便是剛入這行,面對再可怖的屍體時,也沒有見著此刻白天麟的樣子更害怕。
這是比冰冷屍體更懾人的寒意。
“差,差不多了吧……”
“那我帶她回家了。”
白天麟淡淡說著,而後雙手小心翼翼的把女人打橫抱起,一如她睡著了,喝醉了一般。
懷裡的人這麼輕,輕的這麼沒有實感,這麼冷,冷的讓人發抖。
令狐遠看著白天麟就這麼把白以深抱出了法醫部。
警局裡的人看到這個情狀,一時間都被嚇的逃竄開來!
“局長……那不是今早撈起來的女屍麼?”
令狐遠看著白天麟離開的背影,良久,道,“不是什麼女屍,那是這個男人的所有。”
“……”
“……”
一旁的小張抹了一把眼淚。
令狐遠也紅了眼眶。
和白天麟認識這麼久,從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彷彿就在一瞬間,他的靈魂也沒抽走了,血肉變成死肉,一步步走著的只是一個殭屍,而非一個人。
歐陽璽開著車子緊趕慢趕追到了警局,剛下車便看到白天麟抱著一個人走出來……
心跳到了嗓子眼兒……
“白天麟……那不是以深……對吧?”
白天麟沉默的從他身邊走過,擦過歐陽璽的身體的瞬間,歐陽璽渾身的血液都彷彿在倒流一般,冰冷透頂。
他沒有開車,走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便抱著懷裡的人上了車。
除了開始時報了個地址,一路上,白天麟別說是說話了,就是連呼吸也沒了聲音一般。
他只是緊緊的,緊緊的抱著懷裡的人,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覺得冷。
“先生,到了。”
車子停在深苑門口。
白天麟扔了錢,便下了車。
進了深苑,他沒有往正苑走,而是沿著小徑,一路往那個小木屋走去,他推開木屋的門,把懷裡的人兒放在床上。
“麻煩精,我……帶你回家了。”
“……”
白天麟突地笑了一下,“你看看你,你把自己弄成了什麼樣?本來臉蛋就不好看,現在這麼模糊一片的……是故意和我慪氣?”
“氣我……只顧著喝酒都沒有陪你,是不是?”
“好了,也彆氣了,你這也算是懲罰我了。懲罰我……永遠失去你……麻煩精,你心真狠啊……”
“……”
“麻煩精,少爺……是不是一次都沒有說過?”
“……我愛你。”
白天麟知道她聽不見,再也聽不見了,他知道她不會開口,永遠都不會再開口了。
他……永永遠遠的失去了白以深。
白天麟撐著床面,就這麼平靜的看著她,心口像被人在用刀剁,剁成了爛肉糜,喉嚨一陣一陣腥甜味躥上來!
“噗——”
“白天麟!”
齊瀟瀟剛進來便看到白天麟吐了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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