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太孫帶去了嶺南,他早就叫建文帝與馮家害死了,又怎會有今日的風光?太孫能與燕王聯絡上,也是她送出去的密信啊!太孫能登基為帝,她就算不能攬下全功,至少有一半的功勞,怎的如今……她反而成了害太孫受苦的罪人了?!
章敬漸漸冷靜下來,抹了一把臉,看向妻子,神情說不出的冷淡:“你我畢竟是十幾年的夫妻,又有兩個孩子,既然陛下不願追究你的責任,仍舊敬重你這個姨母,我也不會薄待你。你往後就住在這正院正房,也會擁有一品安國侯夫人的誥命,但沒事就不要出門了,也別隨便見外客。這管家的職責,暫時由三弟妹掌著,日後自會有人接手。該你的東西,我一分不會少,但是……我不會進這個院子,也不會與你做夫妻,你就安安分分在這裡養病吧。”說罷陰森森地添了一句:“不要再對任何人說你對陛下有恩了!你不害臊,我還要臉呢!”
說罷他毅然甩袖離去,只留下沈氏怔怔地滑落在地面,腦中一片空白,仍舊反應不過來。
丈夫的話顛覆了她一直以來的認知,她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救了太孫,怎的反而成了罪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翠園在門口探頭探腦地,見她久久未曾動彈,心中猶疑,便小心翼翼地走到她面前跪下輕聲問:“大太太,您沒事吧?”
沈氏繼續發怔,沒有動靜。
翠園方才在窗下聽得分明,深知自己跟的這位女主人是不得安國侯歡心的了,若什麼都不做,自己在這府裡哪裡還有立足之地?想了想,她便小聲勸沈氏:“大太太別傷心,老爺不過是一時氣頭上罷了。即便他惱了您,您不是還有大爺和大姑娘麼?俗話說得好,兒不嫌母醜。無論如何,大爺和大姑娘總是站在您這邊的。”
沈氏眼珠子動了動,慢慢地轉向她。翠園見狀忙笑道:“還有呢,大太太,無論別人怎麼說,陛下待您還是很敬重親近的,老爺不也因此不敢怠慢您麼?只要陛下向著您,老爺總有回心轉意的一天。”
沈氏的身體緩緩軟了下來,翠園連忙扶住她,將她攙起。但她方才跪坐了那麼久,腿都僵硬了,幾乎又摔回去。翠園好不容易扶她在椅子上坐下,額上已是大汗淋漓。
“好孩子。”沈氏和顏悅色地看著翠園,“我竟不知你是這麼一個貼心懂事的好孩子。往後你就在我身邊侍候吧,只要你對我耿耿忠心,我絕不會虧待你!正如你說的,我還有一雙兒女,陛下待我也十分親厚,即便老爺待我冷淡些,那也不過是一時的,總有回心轉意的一天。你只要跟著我,自然不必擔心前程。”她有心要籠絡這個大丫環,急切之下,竟一再向對方允諾。翠園愣了愣,心下慢慢生出歡喜來,忙跪下磕頭:“奴婢一切都聽從太太的吩咐。”
此時在三房所住的院子裡,明鸞看著丫環們為陳氏解開頭髮,一點一點地梳順了,卻把她的頭髮梳掉了許多,陳氏雖然沒吭聲,但眉頭緊皺,肯定不舒服,便忍不住上前奪下梳子:“你們下去吧,讓我來侍候母親就好。”丫環們面面相覷,面露猶豫之色,卻不肯挪動腳步。
明鸞見狀冷笑:“怎麼?我支使不動你們了?你們是安國侯府的丫頭,我不是安國侯的女兒,所以不配叫你們做事,是不是?!”
幾個丫環面露難色,為首的一個行禮道:“奴婢們若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三姑娘儘管教訓,可您說這樣的話……叫奴婢們如何擔當得起?”
明鸞瞪大了雙眼,陳氏卻攔住她,對幾個丫環道:“你們下去吧,這裡不用你們侍候了。”她們方才一禮退下。
明鸞急得直跺腳:“母親,你瞧她們那個樣兒!我寧可沒丫頭呢,至少我自己做事,還能隨心所欲,這些丫頭既不聽我的話,又攔著我不許做這做那,真是氣死人了!”
陳氏淡淡地道:“這些是新君賜宅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