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接咱們去遼東了,到時候玉翟還是官家閨秀,哪裡用得著跟販夫走卒打交道?她只要學會當家理事,再做得一手好針線就成了,瑣事自有下人去辦。
誰家女兒不是這麼教養?都象三丫頭似的,只會丟了南鄉侯府的臉!”
章放冷笑著搖了搖頭,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妻子:“你真以為大哥很快就會來接我們麼?他用了近三年時間才給我們寫第一封信,要等他派人來接,還不知要等幾年!便是他想這麼做,也要看金陵城裡那位至尊願不願意呢!你就少做夢吧!去遼東的事還沒影兒呢,你若真是為了孩子好,就別把希望都寄託在那種沒影兒的事情上!”說罷他也不管宮氏震驚憂慮的神色,翻了個身,雙眼一閉便睡去了,不管宮氏如何叫喚,都只當沒聽見。
宮氏拿他沒辦法,細細回想丈夫的話,再想章敬信中的語句,越想越心驚,看到周姨娘戰戰兢兢地進來問還有什麼吩咐,她也顧不上了,一把將人推開便去找女兒。
玉翟與明鸞同住一屋,就在西屋的耳房裡,這時候正在商議明早上山採脂的事呢。明鸞慫恿玉翟跟著一道去,好歹也能添個勞力,明早上山的人中雖有男子,卻都是熟悉的人家,平日來往也見過面的,沒什麼可忌諱,要是實在怕生,大不了躲遠些不跟人說話就是了。玉翟有些心動,只是想到母親的脾氣,又下不了決心。
這時宮氏忽然闖將進來,嚇了小姐妹倆一跳,但宮氏一來便拉住女兒的手,卻又不說話,只是眼紅紅地一副想哭的模樣,叫人看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玉翟疑心是方才的交談叫母親聽了去,便有些不情願地道:“母親可是有話要吩咐?您只管說吧,明日……女兒在家陪您就是了。”
明鸞聞言立即給玉翟使眼色,玉翟卻只當沒看見,叫她洩氣不已。又不想再看宮氏臉色,她索性起身出門:“我去洗澡!”
玉翟想要叫住她,但又掙不脫母親的手,便有些扭捏:“母親,您做什麼呢?”
宮氏深吸一口氣,對她道:“女兒,你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該為自己多考慮了!”
“啊?”玉翟滿臉困惑,不明白母親怎麼忽然提起此事。
宮氏卻把她的手拉得更緊了:“你今年十三了,再過兩年,就該嫁人了,可如今咱們家在這種鄉下地方,能找到什麼好人家?那不就耽誤你了麼?!原本我想著,要是你伯父能早些將咱們接到他那兒去,以他如今的權勢地位,給你說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應該不難的,可天知道他幾時能來接我們?!總不能等到那一日再操心你的婚事,只好將就些了,那回見逐的柳家公子還算不錯……”
“母親您在說什麼呢?!”不等宮氏說完,玉翟便先惱了,硬是掙開她的手,站起身冷聲道:“母親有空不如多做點針線吧,方才聽周姨娘說,如今鎮上的肉價比往年貴了許多,家裡都快吃不起葷了,母親卻還惦記著打金簪子、銀簪子,要是能多做些針線活賣錢,您哪怕打金屋子呢,也更理直氣壯不是?!”說罷便跑出去了。
宮氏在屋裡急得直跺腳:“害什麼臊啊?這是正經事!我還有話囑咐你呢!”
玉翟自然知道母親說的是正經事,但卻無論如何也聽不進耳,她如今這樣的容貌,便是針線做得再好,也要遭人嫌棄的,還有什麼資格說好親事?柳家?她一個軍戶之女,哪裡高攀得上官家少爺?根本就是個笑話!
想到母親一向死纏爛打的脾性,玉翟便覺得心煩,直接找上了明鸞:“明兒是不是要上山採脂?算我一個!”
明鸞正在澡房裡舀水準備洗澡,忽然聽到玉翟在門外冒出這句話,差點兒沒把木瓢給摔了,連忙穩住了身體,跳出門來:“你是說真的嗎?不怕二伯孃說你?”
“她愛說不說!”玉翟重重冷哼一聲,“如今誰還搭理她那張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