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夙媛整個人都窩在柔軟的水床裡頭,身上蓋著一條毛毯,眼睛黑亮地看著自己,心尖顫抖,輕輕一嘆:“郡主當真不打算見袁小主?”
沈夙媛道:“未到時候,先晾著吧。”
“還有一事,聽秀珍姑姑說,屆時太后娘娘會跟著太皇太后一道過來。”
沈夙媛眉頭一挑:“太后舅母也要來?”她微微垂下眼,若張太后要來,這事就有那麼點難辦了……
“郡主是怕太后娘娘會來郡主房中麼?”玉瑩問道,郡主雖未曾告知她,然之後她很快就猜出來郡主和皇上恐怕是有要事商約,上一回皇上夜潛一事鬧得太厲害,故這回才會如此小心安排。
沈夙媛看了一眼玉瑩,並不奇怪她知道,一對眉目微皺,似冥思之中,忽地雙眼綻開一絲亮光,她笑了笑道:“無礙,我到時自有法子令舅母連靠都不敢靠近咱們的何芳齋。”
玉瑩見她雙眸含笑,端得是靈動麗人,饒是女子,玉瑩也不得不承認,郡主身上有一種叫人不得不注意的光芒存在,時常令人失神。她想著面上浮上一絲淺笑,難怪皇上會為郡主失魂落魄……這樣奇特耀眼的人,無論是愛是恨,都不能從她身上挪開目光吧。
隨著時間的推動,太皇太后親駕的這一日終於到來。
朱炎下了早朝,回到乾龍殿,批閱了一會奏章,忽地對身邊的喻德海道:“靜心殿那邊如何?人已經去了麼?”
喻德海稟報:“派去的人說太皇太后已經起駕。”
“張太后也去了?”朱炎輕輕哼了聲,繼續問。
“是的,一大早就先到了靜心殿。”
朱炎握筆的手頓了下,細長的狹眉往上一翹:“呵,朕的這位母后還真對選秀一事關切得很吶。”說到這,朱炎放下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淡聲道:“看來朕亦該動身了。喻德海,準備下去罷。”
“是,皇上。”
喻德海應了聲,就轉身下去。
朱炎自椅上起身,撩了下袍,大步朝乾龍殿外走出。他走到外頭,立刻就有人上前頂了一把遮陽傘為其掩下酷熱日頭,他微微眯起眼來,停頓片刻後負手朝走廊離開。而何芳齋內,沈夙媛捏著鼻子,甕聲甕氣地吩咐道:“寶芯,這藥浴不可多泡,你待太皇太后和張太后快到時再進去。玉瑩,至於剩下的事就交代給你了。”
“明白了郡主。”寶芯和玉瑩應下,而沈夙媛見寶芯苦著一張臉,不由一笑,“寶芯,方才抽長短你可是自個抽中短的,現在是不樂意了?”
“沒……”小聲音委委屈屈的。
玉瑩看她一眼,轉頭對沈夙媛道:“不然讓奴婢來吧……”
沈夙媛擺擺手:“不成,寶芯這丫頭處事不如你鎮定,圓謊這事,她瞞個小宮女還湊合,要想瞞過張太后,恐怕很難。”說著沈夙媛上下看了兩眼寶芯,又補充了一句,“況且寶芯的身形同我比較相似,這樣更能掩人耳目。”
玉瑩一想,也對,眼神立刻一變,堅定冷靜地回道:“奴婢定不辜負郡主所託,若一旦出了什麼岔子,奴婢也定當一人承認,絕不拖累郡主!”
“就算有什麼問題,這不是還有皇祖母在麼?”她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隨口說道,“現在秀女們都該在房裡整裝待客了,正好此時出去,沒人會注意到我們,林媽媽,我們走吧。”說罷,沈夙媛同林媽媽一道出了何芳齋,饒過秀女們的居所,自後院朝小徑走。而沈夙媛前腳剛出何芳齋,這邊從靜心殿出發一路七轉八拐的婆媳兩代終是穿過前院來到秀女們居住的內院分房。
太皇太后笑得異常慈祥,她身邊弓腰隨侍的秀珍姑姑介紹道:“這是錦州同知王大人的嫡女韻小主,同張守備的嫡次女憐小主,太皇太后您可要進去?”
旁側的張太后聽在耳中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