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了會兒神,然後被莊季一句清清冷冷的“太子殿下”喚回現實。
對了,順帝現在正要檢查皇子們的學習情況呢。
杪冬抿抿唇,在眾多輕蔑與嘲諷的目光中站起身來。
其實順帝所謂的檢查,也就是旁聽罷了。
莊季問問題,皇子們回答,順帝就在一邊慵懶地聽著,不做任何評價。只有在聽到特別優異的答案時他才會笑笑,然後隨口問出幾個更為寓意深刻的問題。
不過這份殊榮,也只有甫子昱得到過。
至於杪冬,莊季曾經當著順帝的面,當著眾皇子的面,輕嘲道:“太子殿下實在愚鈍,臣無能為力。”
那時候,順帝只是笑了一下,看也沒看還在站著的杪冬,衣袖一揮道:“甫子昱,你來回答。”
杪冬確實不是太聰明。
但比起同齡人來說,他終究多了十八年的記憶,所以其實莊季的那些問題,他都是知道答案的。
只是,杪冬不想說。一方面,他不想回應那輕蔑的語氣;另一方面,他不想把自己推入更危險的境地。
有野心的皇子都在盯著他的位置,一個愚鈍的太子會讓他們不那麼咄咄相逼。
大殿裡安安靜靜的,杪冬垂著眼簾,等待莊季刁鑽的提問,而順帝卻在這時開口道:“子陽,朕來問你。”
大殿裡依舊無人出聲,眾人面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父皇最不待見太子,向來對他不理不睬,為何今日……難不成,父皇想親自給他難堪?
眾皇子在心底嘀咕,甫子昱眼裡卻閃過一陣意味不明的光,他看了看順帝,卻又在那人瞥過來時移開視線,暗自在心裡有了思量。
站起來的杪冬亦疑惑地看了順帝一眼,他皺了下眉,然後中規中矩地說:“父皇請問。”
出乎意料的是,順帝只問了些簡單的問題,簡單到杪冬無論如何,也不能說不知道的問題。
而在杪冬答完後,他還笑著誇了句答得不錯。
對於上位者有如天方夜譚般的稱讚,杪冬抿著唇,沒有搭話。
“坐下吧,”順帝似乎嘆了口氣,他擺擺手,對莊季說,“接下來的,愛卿繼續。”
莊季猶疑著看了順帝一眼,然後照著他的話跳過杪冬,按以往的規矩一個一個問下去,直到結束。
順帝和莊季都離開了,學傅繼續給皇子們上課,杪冬偏頭看向窗外,避開眾人竊竊的目光。
甫子昱給杪冬的紙條上寫著——放課後去雲荷亭。
雲荷亭建在荷塘上,可惜現在已是九月末,荷花早已敗盡。
杪冬趴在扶欄上吹了會兒風,然後聽見無赦在身後冷冷地喚了句:“二殿下。”
轉過身,他看見想要偷偷靠近自己卻被攔下的甫子昱正一臉冷然地與無赦對峙。
注意到杪冬的視線,甫子昱側過頭,盯著他說:“子昱想私下和皇兄說幾句話。”
杪冬答道:“無赦不是外人。”
甫子昱笑了:“那麼他這樣攔著我,難道我是外人?”
杪冬不說話,無赦憤憤地放下手,甫子昱湊到杪冬耳邊,又問了一句:“子昱是外人嗎?”
杪冬垂下眼簾,甫子昱嘆了口氣,不再去追問問題的答案,也不再堅持讓無赦離開。
“皇兄怎麼會惹上父皇?”
獨處的時候,或者說沒有順帝或其他皇子嬪妃大臣在場的時候,甫子昱喜歡湊近了看著杪冬的睫毛說話。
他看著它們或乖巧地垂著,或微微顫動,或者抬起來,藏在下面那雙清澈的眼睛裡就滿滿地都是自己的身影。
杪冬看著他,說:“我沒去惹他。”
“父皇很厲害的,”甫子昱像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