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的時光一定會留下歲月的痕跡,而這幅字畫卻還新得發亮。
“何以見得?”被她這麼一鐵口直斷,莫沁濤的眼神倏地下沉,現場歡樂的氣氛不再。
“因為我看得懂啊!”夏染以輕快的口氣面對他的不悅。
“看得懂……”莫沁濤十分錯愕,還以為他聽錯了,她所謂的看懂不會是指——“你……識字?”他口氣寒磣地問她,下意識否定掉這個可能性。她怎麼可能識字?她只是一介平凡的女子啊,沒有理由識字才對。
“嗯,我識字。”可不幸她就是懂。
夏染短短几個字的回答,立即引來一陣沉默,之後是幾近暴烈的咆哮。
“你識字,你居然真的識字!”彷彿是想掐死自己的愚笨,莫沁濤一拳打在木桌上,發出木屑迸裂的聲音,聽起來十分駭人。
“既然你識字,為什麼不他媽的早點告訴我,還把我當傻子似的矇在鼓裡?”
他像欲殲滅敵人似的瞪著她,瞬間主營當場變戰場,嚇得在場所有人紛紛走避,以免遭殃。
“你又沒問我。”夏染可不逃,並且勇敢的迎戰。
是呀,他是沒問,只因為在他心中老早斷定她一定不識字。把她當做一般只懂得針線活兒的女人。
可是,他錯了!她不但識字,而且還能指正他的不是,讓他知道自己是個多麼可悲的大傻瓜?
“你行,你懂,你識字。我倒想看看你識得多少!”在說不出口的挫折下,他變得異常粗魯,一把抓過她的手腕便將她抱向帳後一個大黑箱前站定,那裡頭裝的全是他多年來向同一個老闆買來的字畫。
他扯開鎖,掀開箱蓋,將裡面的字畫如數倒出,當著她的面—一攤開。
“全給我瞧仔細了,看看我說的和字畫上頭寫的東西一不一樣!”他一邊背出店家告訴他的作者及內容,一邊攤開大小尺寸不同的各個字畫,要夏染著清楚,期待她能給他滿意的答案。
可惜,他每一次攤畫,每一回詢問,換來的只是失望,而他的怒氣也在夏染每每搖頭嘆氣中節節攀升。
這殺手刀的店老闆,居然敢騙他!
猛然甩下手中的字畫,莫沁濤掉頭就轉往帳外的方向。
“怎麼了?”突然被丟在一旁的夏染覺得莫名其妙,愣了好一會兒才想到跟上去。
“等等我呀!”她一面跑,一面喘氣,追了好一會兒才追上他。“你要去哪裡,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夏染拼命地問,莫沁濤拼命地走,走了一大段路程,夏染才發現他是要去馬廄。
“你打算出營嗎?”她一路跟進馬廄,瞪大眼睛看他解開繫著馬匹的轡繩,瞬間瞭解他的意圖。他想去找欺騙他的店家討回公道,他一定會做出失去理智的傻事來!
“讓開,別擋路!”他跳上馬匹居高臨下地瞪著她要她閃。她沒猜錯,他的確要去找賣地字畫的店老闆算帳。
“不行,我不能讓,我不能讓你做出傻事來!”夏染伸長雙手呈大字型擋在馬廄門口,阻止他。
“可惡!”他咬牙踢踢馬肚,不管夏染的死活揚高馬蹄便往前衝。
夏染閉上眼,心想自己一定必死無疑。正向爹孃告別的當頭,冷不防地身體忽然騰空,整個人被提上馬背。
“你——”她十分驚訝,就他剛才的表情,讓她誤以為他會當場踩穿她的肚皮。
“閉嘴,不準再說話!”莫沁濤以最陰寒的口吻封住她之後的發言,只容疾馳的馬蹄聲迴盪在他們的四周。
接下來是一段無止盡的沉默。在夏染的心中,她知道再多說也只是枉然,他的脾氣暴烈耿直,本來就容不下欺騙,更何況對方又是看準他的弱點欺侮他?
她無法勸他不要生氣,換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