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俊一時內心大為警惕,持劍以觀,謀以後動。當下他隨即向君無忌低聲道:“你這一劍之賜,使我茅塞頓開,姓紀的伎倆不只如此,必有厲害的殺招,且先靜以觀變吧!”
話聲方住,即見面前七人聯手陣勢之內,一燈晃動,其勢未已,七個人己倏乎退身,隱於暗影之中。
君無忌、苗人俊幾乎同時都看出了不妥,料定敵人即將發難。
偏偏暗中少女,居高臨下,別具慧心,較諸君、苗二人,更著先鞭。
隨著她的一聲冷笑,猝然間空中爆發出一陣尖銳破空聲,像是銀瓶乍破,爆開了一天的銀星,緊接著呼嘯聲中,分向四下裡散落而下。敢情是一手“滿天花雨”暗器的出手,對方少女顯然是個中高手,這一招暗器出手,宛若神兵天降,俟到一定位置,才行自個爆散開來,耳聽得一陣“波波”脆響,現場數十盞孔明照燈,盡數為之熄滅,一時間四下裡黝黑一片。
暗中少女這一手“滿天花雨”的暗器打法,原已神乎其技,其間更摻雜有“彩蝶紛飛”
的絕技,非極工此道的內行萬難看出。
君無忌、苗人俊看在眼裡,分別吃了一驚,卻是各有感受不同,尤其對於後者來說,更像是促發了一種特別的感觸,簡直驚得呆住了。
現場原本極是光明,一下子變成了黝黑一片,對於敵方陣營來說,少不了一番惶恐,大呼小叫一霎間亂成一團。
把握著一霎良機,君無忌匆匆向背後的苗人俊打了個招呼,雙雙換了方位。二人動作均快,三數個起落,已自轉入林內。
偏偏敵人陣營不乏精練之人,就是放他們不過,緊躡著二人之後,傳過來陰森森的一聲冷笑:“想走麼!可沒有那麼容易!”
一經人耳即知是發自紀綱之口,話聲方出,人已如同旋風一陣,欹身而進。隨著他前進的勢子,雙手抖處,“哧哧”打出了一雙“透骨鋼針”。
苗人俊走在後面,翻身掄劍,叮然作響中,已自把一雙鋼針格落地上。
空中人影翩遷,極快的一霎,已有多人自空快速縱落,依然是七人一組的“七星天罡”
陣勢,顯然不曾因為燈光的猝然熄滅而為之潰散。隨著七人猝然下落的身勢,“叭嗒”聲響中,一蓬火光發自紀綱手上,將此兩丈方圓內外,渲染得甚是明亮,陸續已有燈光亮起。
紀綱似乎已瞭解到現場另有高人,尤其是方才滿天而飛的暗器太過離奇,心中大是狐疑,站定之後,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頻頻在左近逡巡不已。
“這是哪一道上的好朋友,紀某人照子不明,多有開罪,還請現出金身,有話挑明瞭說吧?”話鋒裡已失凌厲,那是因為他已瞭解到,暗中這人不是好相與,君探花雖是礙於毒勢,一身傑出武功不得施展,駝揹人卻非同小可,若是再加暗中這個人,自己這邊儘管人多勢眾,卻也難操勝算。
有了這番顧慮,紀綱才會改了一向恃強的口鋒。卻不意,暗中那個少女,卻沒有絲毫買賬的意思。“姓紀的,少來這一套吧,憑你這手鬼吹燈,也只能嚇唬一般江湖人物,還能唬得了誰?不過是從蓋老怪那裡學了點皮毛,就敢到這裡逞能來了,不信姑娘就現兩手給你瞧瞧,看看你能奈我何!”
語音清脆可人,彷彿自空而降,宛若天樂飄臨,紀綱聆聽之下,心裡動了一動,這才知道對方竟是一個姑娘人家。說話人口齒伶俐、吐字清晰,略略帶著些蘇州口音,混合在北京官話裡,聽來尤其悅耳可人。對於現場幾個人來說,這動人悅耳的少女口音,並非僅僅是“好聽”而已,卻有其不怒自威,懾人心魄的潛在一面。
各人的感受由是大有不同。君無忌尤其覺著耳熟,事實上他與對方少女像是宿緣深厚,不只是聲音熟悉,便是這個人應該也非全然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