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想在壁爐里加上一些柴,卻深怕此舉驚動了他的運功,因以臨時中止。
方才她服了搖光殿精製靈藥,又為君無忌強大內力灌輸,此番運功靜坐之後,只覺得全身上下,無比舒泰,彷彿無事人兒一般。由於白天覺已睡足,不再思困,又不便出聲,生怕吵了對方安寧,一時真不知如何是好。當下輕悄悄地站起身來,掂著腳走向窗前,隔著一扇小小橫欞,向外面靜靜張望!
無異是一天寧靜。明月當頭,河漢無際,一天繁星各自放光,將此遠近山巒照耀得一派通明,宛若撒下了一片銀沙般的詩情畫意。
春若水這一霎神清氣爽,既不欲強自入睡,又怕出聲打攪了君無忌的靜功調息,外面夜色如此優美,忍不住便想到出去走走。
當下她悄悄地套上了鞋,把君無忌的一件皮裘披在身上,躡手躡腳地來到了門前。
石門開啟甚易,也沒有發出什麼聲音。現在,她已靜靜地仁立室外。只覺得眼前一片銀白,點綴在亂石峰嶸的山巒之間,星月皎潔,融匯著大片白雪,交織成亮若燦銀的一片琉璃世界,染目所及皆都是一點點跳動的靈光,啟發著她的靈思……左側方那一片彌天蓋野的白雲,勢若海潮,襯以峻嶺自雪,益增無限氣勢,一天繁星,直似低到舉手可攀,上下交映,宛若置身於神仙世界,來到了奇妙的夢境。
春若水看了一晌,震驚於這般氣勢,先是心鼓雷鳴,繼而瞠目結舌,半天才似回過念來,低低地讚了聲:“妙啊!”由不住輕輕移步,向外走來。
十六
隨著身子的前進,景緻更有不同。
猛可裡響起了淒厲的一聲猿啼,觀其聲勢起自對嶺巉,其聲高亢,彷彿一把鋒利的尖刀,突地劃開冰封的天幕,乍聽下,真有驚魂奪魄之勢。
偏偏餘音盪漾迂迴,歷久不歇,於此幽冥中夜,平添無限深悽、壯觀。
春若水不自禁地定住了腳步,感到有些兒害怕,一顆心更是起伏跳動不已。連峰巉巉中夜猿啼,原已懾人心魄,四面雪光所彙集的襲人寒風,更似萬千鋼針,一古腦地投向人體,冷得她一個勁兒地直打哆嗦。體傷初愈,簡直無能招架。
這般景色、氣勢,偏偏無福消受。春若水這才警悟到,一個人的胸襟氣魄,原待於大自然的洗練淘淬,一分根骨,一分造化,卻也勉強不來,準乎此,那“仙風道骨”、“神姿清澈”的造型,畢竟有別於凡夫俗子的意態庸俗,所謂的“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正是冥冥中大自然的造化之功呢!
她一面把身上皮裘裹緊了,兩隻眼睛卻貪戀地向對嶺眺望著,敢情為對嶺那一道無聲的玉泉飛瀑所吸引,不自覺地便自向前走了過去。只是寒氣襲人,冷得她簡直挺受不住,身上雖然裹著君無忌的一襲皮裘,感覺上竟似沒有著衣般的單寒,無可奈何,只得加速了腳步,直向一片石林間奔去。
俟到身子進入石林,才自覺出寒冷大減。當下也就顧不得欣賞眼前美景,先找了個背風處坐下,強自鎮定心神,隨即執行起吐納調息之功,直到“坎離”相交,小腹生熱,身上才復興起了舒泰的暖意,便自匆匆站起。
這一站起,卻讓她意外地吃了一驚!一條人影,宛若臨空巨鳥,呼地由面前掠過去。
春若水嚇了一跳,本能地忙自蹲下了身子,透過當前石林空隙,清晰地看見一條纖細人影,倏地倏落於石林尖峰,旋踵間已臨當前。
冷月繁星,映襯以皚皚白雪,所見極清。春若水方自認出來人是一個身披狐裘的長身少女,後者已玉樹臨風般現身當前。
來人少女似乎已有所見,隨著她落下的身勢,清叱一聲,右掌驀地直劈而出。這一掌直認著春若水藏身之處發來,掌力疾勁,聲若裂帛。春若水萬萬沒有料到這個時候竟會遇見了這麼奇怪的人,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