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深深的看了一眼雲逸,伸出手掌來,緩緩攤開來。只見其上一團柔和的七彩瑩光緩緩在流轉,不多時,七彩瑩光吞吐之間竟幻化為一方巴掌大小的太極圖!五光十色,流光逸彩,好不絢麗。
雲逸一怔,咬了咬嘴唇,這方太極圖乃是修為的演化!而虛靖這般做卻是要測驗雲逸的修為了!但云逸這些日子來,心中所思所想全是西門慶那般於自身道心相違背的道論!那翻道論卻是讓雲逸的道心都動搖了,修為更是不進反退!
雲逸在心頭輕嘆了一聲,虛靖向來是個嚴厲之人,他自然不敢反駁什麼,當即也只能伸出手掌來,緩緩攤開,一團五彩的光華緩緩流轉,幻化出一方比虛靖小上些許的太極圖來。而後,兩掌交匯,似水般的緩緩相融在一起。
虛靖緩緩閉上雙眼,過了好些時候,虛靖猛地睜開雙眼,眼神中厲芒一閃而過。面色漸漸轉冷,寒聲道:“這是為何?你的修為不進倒退也便就罷了!可為什麼連你的道心都不穩了?!”
雲逸將頭埋得更低了,他本是高傲的,但這高傲在他的師父虛靖面前卻消失殆盡。
“哼!”虛靖冷哼了一聲,嚴聲道:“那番大逆不道之論究竟是從何而來?!”
雲逸埋著頭,卻是不敢再隱瞞,戰戰兢兢道:“是…是…徒兒此次下山遇到的邪道…”
虛靖白眉一揚,眉宇之中似凝著塊萬年不化的寒冰,冷喝道:“邪魔之言,你怎可信?如今你道心不穩便是那邪魔故意而為之,你難道還不知悔改嗎?!”
雲逸身軀一顫,慌忙跪倒,伏頭道:“徒兒知錯…”
“唉…”虛靖嘆了一聲,面色這才稍微轉好了些。
“你這就回去,將浩然道經抄上三百遍!”
雲逸點了點頭,又向虛靖行了一禮,這才山峰上退了去。
回到房中,雲逸研墨提筆,在白紙中細細的書寫了起來。那浩然道經乃是正一道的主修法決,他自然爛熟在胸,而虛靖的用意他自然也是明白的。抄寫三百遍卻是要他再溫故道經之中的道義,將那已經動搖的道心重新穩固,不然怕是他這一生再難以有何精進,甚至是修為瘋狂倒退。
雲逸默默的書寫著,可也正是這道經他早已爛熟於胸之故,反而使他有些心不在焉了,手中狼毫也便就隨意書寫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雲逸方才回過神來,垂目掃過書案紙張,卻讓他大吃了一驚,連手中狼毫也把持不住,掉落在地。
“修道之人當隨性、隨和。體悟自然、體悟天地大道才是!如若事事束縛,又怎能得道?豈不知這天地本就一牢籠,修道為何?不就是為破開這牢籠,修得長生,與天地同壽!”
這卻是西門慶當初所言,雲逸修為高深自然一字不差將之給記了下來。可他現在偏偏在走神之中,無意識之中將這段話給默寫了出來!
雲逸目瞪口呆的看著案上白紙,過了好半會,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瘋狂之色!狀若瘋癲般的將案上白紙統統撕了個粉碎。卻又覺得不夠,手指間熒光閃爍,將那書案也頃刻間絞了個粉碎!
他當真覺得自己瘋了,胸中有股悶氣撒不出去!真想出去狂奔上三千里!放聲大哭大笑!可這卻是不能夠的,他只能拿房中的飾物出氣!片刻之間,房間之中卻再也沒有一件完整事物!便是那床,那花瓶也盡數被他毀了去…
過了好一會兒,雲逸眼神中的瘋狂之色才漸漸退了去,可轉眼間,那眼神中又泛起絲絲恐懼來…
正一道中門規森嚴,無故損毀觀中事物是要受重罰的!便是他這深受虛靖喜愛也不能免故。更何況…更何況虛靖問起來,又該如何答?!
雲逸長出了一口氣,忽得臉上又泛起一抹猙獰的笑容。他從地上拾起一面殘破的鏡面來,看著自己那近乎完美的美豔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