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翻卷,一叢稀疏的紅柳隨風搖曳,地面是潔白的淺丘,層層疊疊,起起伏伏,舉目望去,竟是茫茫無垠,一眼看不到盡頭。
是在做夢麼?
“醒了?”一片陰影飄來,低柔略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恰好擋住了強烈的日光。
“嗯。”秦驚羽應了一聲,慢慢撐起身來,只瞥了一眼,就被他的模樣嚇了一大跳,“啊,你……”
這還是那個溫潤俊秀榮辱不驚的少年嗎?
蒼白消瘦的面頰,狹長的雙眼深深凹陷,目光愈發黑沉幽深,薄唇乾裂脫皮,一副風塵僕僕勞累不堪的樣子,令她想起多年前他避難回宮窮困潦倒的情形,而這次,顯然還要糟糕得多!
心裡隱約明白是怎麼回事,卻忍不住要問:“你……怎麼這樣……”
“對不起……我沒把你照顧好……”燕兒抓起她的手,低頭凝望著她,眉心蹙緊,滿目心疼,“你得了風寒,還發燒,來勢洶洶,一直昏迷不醒!”
秦驚羽垂下眼瞼笑了笑,自覺身上好了許多,也沒他所說那麼嚴重,舔了舔唇,輕聲道:“我想喝水。”
燕兒沒動,只是用那雙漆黑的眸子直勾勾望過來,眸光迷離,帶著隱隱的憂鬱,半晌,才澀然道:“你再睡會.等天黑了,我就去找水……”
“天黑?”秦驚羽聽得一驚,,心裡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為什麼要等天黑?”
燕兒不吭聲,只是儘可能把她往自己懷裡摟過去,極力遮擋頂上的陽光。 四周安靜得出奇,耳邊是呼呼的風聲。
秦驚羽起想起覺得不對,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掙扎著一把將他推開,自己騰的站起身來,周圍的景緻映入眼簾。
烈日。
黃沙蓋天。
無邊無盡的沙海。
熾熱的光線明晃晃直射下來,不由頭暈目眩,腳下發軟,重重跌回他的懷中。
這一切,不是幻覺,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實!
秦驚羽扯住他的胸襟,懊惱低喊:“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兩人過了那道山嶺,明明該是一片青綠原野,怎麼會變成一望無垠的沙漠?!
燕兒似是被他撞到何處,悶哼一聲,嘆道:“我也不知道,找們從山上一路滾下來,都摔暈了,一醒來就是在沙漠之中。”
“沙漠……”
秦驚羽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在登山之前將自己手指刺破的那片草葉,難怪當時覺得眼熟,那正是自己前世在圖冊上見過的一種耐旱植物,好像叫做什麼野沙棘,從來就長在沙漠附近。
靈虛幻境,怪人戰陣,再加上這無邊沙漠,如此三道屏障,難怪那老婆子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執意放行,她根本就是篤定自己去不了島主庭院,只能是命喪當場!
“是的,我們已經走進了沙漠。我怕那些盔甲怪人追來,不敢回頭,只好帶著你朝前走,胡亂走了一陣,總算是摸出一些規律——”燕兒虛軟笑了笑,又道,“好在下船的時候我隨身帶了一隻水囊,我們已經支援了三天兩夜……”
“三天……兩夜……”
秦驚羽喃喃念著,回想起自己在昏連時被喂下的清水,以及後來的粘稠液體,再嗅得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氣,陡然反應過來,咬唇道:“我們斷水多久了?”
燕兒愣了下,答道:“斷了半日……”
話聲未落,就被她抓住左手手掌,撩開袖口,手腕上綁纏著的布帶立時呈現眼前。
不顧他的阻擋,心急扯開布條,少年白皙細弱的腕部,儼然有著數道猙獰的刀痕。
“竟敢說慌!”
秦驚羽氣得掐他一把,又在他胸口很捶幾下,口中呸呸作聲,恨恨叱道:“誰讓你放血餵我了,誰稀罕喝你的血!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