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肅將藍沐冉身體轉過去面相南烈,笑意森然,“赫連靖鴻的女人怎算的上旁人?再說當年害死素綺月也有你一份,別以為假裝護著她就能討好涼城,說到底,你也不過是為了皇位而已!”
神經病,徹頭徹尾的神經病。藍沐冉身心俱疲,上下眼皮一碰甩出微弱白眼兒:“殿下……讓他自己魔障去好了……”
等赫連靖鴻來了她自有辦法——城主大人是誰,以為拿她當人質就可以橫著走路了?腦抽,連娶她這種幹撿便宜的好事都猶豫好久才決定,真以為冰山城主會為了個從天而降的吵鬧女人違背涼城祖祖輩輩傳下的規矩與大淵開戰?頂多就是傷心兩天少了個逗他發笑的人,除此之外,她藍沐冉在赫連靖鴻心中……
也許什麼都不是。
“跪下。”南肅忽地開口,所有人都是一愣。
跪天跪地跪父母,身為大淵皇子絕沒有向血脈相連的兄弟跪拜之理,南肅的要求分明是衝著南烈,赫然是想借機羞辱羞辱這麼多年來處處看不順眼的兄弟。
“不跪。”
人群又是一愣。
人家皇子都沒發話呢你個當人質的吵吵什麼?!
“跪下!”
“不跪!”
一時間爭執內容的主人公成了配角,悲涼地晾在一旁。
古人對下跪這種事極為看重,涼城內沒有見城主跪拜的規矩是因為老城主認為那會折人自尊,時間久了,藍沐冉也對跪拜會傷及尊嚴這件事十分在意。南烈可是堂堂皇子啊,憑什麼給他個老變態下跪?而且還是為了她,一個連留在大淵當狗頭軍師都不肯、撕毀了約定的無恥挫貨。
陰鷙雙眼眯成縫隙,手上略一加力,堅決反抗的聲音立刻斷了線變成不及遮攔的哀鳴。命都在他手裡捏著,想讓藍沐冉閉嘴輕而易舉。
蒼白變成豬肝色,早就沒了力氣的兩條腿扇乎著紗衣拼命蹬踹,彷彿是連最後的性命都不要了。不擅武力的拳頭緊攥,南烈微微低頭,正遇上近乎哀求的目光。
欠南烈的人情還也還不清,藍沐冉最討厭虧欠別人,尤其是無法償還的人情債,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他為不知感恩的女流氓在眾目睽睽下屈膝受辱。
赫連靖鴻是她男人,為他生為他死理所當然;南烈是對她最好的人,比親人還親,如果要做選擇的話,藍沐冉絕對不會把糟糕的結局留給溫潤善良的六皇子,這點誰也不能改變。
享受如此悲情瀰漫瞬間的南肅笑容滿面,修長手指順著脖頸一路向下,在白色紗衣上身血漬最為濃重的那一處盤旋欲落。
那是藍沐冉身上最重的一處傷口。
“別動她!”聲音因過於緊張變了調,南烈不知道自己的心是跳的過快還是乾脆已經停止,總之,疼得近乎撕裂。撩起衣角,目光垂落在地面,想要努力彎曲的膝蓋僵硬異常,直到連續響起兩聲夾雜嘲諷的催促響起,南烈才恍惚有些動作。
覺察到手下束縛著的女人掙扎更加激烈,南肅不由得笑出聲,張狂無比。
“跪!當著這麼多江湖人士的面,讓所有人看看,最後贏的到底是你還是本王!”
誰輸誰贏有那麼重要嗎?心裡苦澀難抑,南烈閉上眼,腦海裡瞬間閃過年幼時被溫文爾雅的三皇兄牽著小手四處尋找父皇的畫面。物是人非,憎恨,權勢,太多身不由己與愛恨情仇侵吞了他曾經最崇拜、尊敬的兄長,當年在大雨裡護著他,最初教他如何練劍如何寫字的人如今卻成了生死仇敵,要殺的是他,要傷的是他最想保護的人……
這一跪,不只是身為皇子的尊嚴,連帶那些過往記憶與兄弟情誼也將不復存在。
可笑的是,失去這麼多,卻還是得不到想要的東西。
罷罷罷,至少她可以少受些苦,赫連靖鴻保護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