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的力道卸開,然而脊背狠狠撞在牆上帶來的痛楚讓藍沐冉一陣頭暈目眩,胸腔火燒火燎般疼痛。這痛苦並沒到盡頭,修長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掐在藍沐冉頸上,用力收攏。
無法呼吸的痛苦讓藍沐冉下意識地伸手去掰開頸間的障礙,霸道的蠻力卻絲毫不受動搖,緩緩向上抬起。
腳尖已經夠不到地面,耳鳴襲來,頭腦中麻木一片,藍沐冉感覺意識在緩慢流失。
失去理智的赫連靖鴻不在乎染滿血跡的手上再多一條人命,深邃的瞳仁中流出嗜血的光芒,一言不發地看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由白轉為青紫。
匆忙中披起的長袍在廝打中鬆鬆垂下,露出的肩上,一道剛剛結痂的傷疤刺入赫連靖鴻眼中。驀然,這幾個月來的記憶如殘破的碎片湧來。
大淵街頭,清爽自負的少年,目光清澈。
子虛宮裡,直率無畏的眼神,比璀璨的星光更醒目。
議事廳內,血泊中的雙眸那一絲絲莫名的悽苦。
密林之中,混雜著悲哀的神情惹人心疼。
南疆大寨,捨棄無暇踏入修羅之路的那份決然。
這一想,手中無論如何竟不能再加半分力道,沉沉放下。
“滾。天亮之前滾出涼城,別讓我再見到你。”瞬間收斂的殺氣被頹然的氣息所取代,赫連靖鴻緊握的拳頭無力地鬆開,腳步沉重地離去,留下癱軟在地上的藍沐冉。
藍沐冉,你到底是什麼人?什麼時候不知不覺中走進了我生活中,走進了我的心裡,卻又如此殘忍地砍上一刀?如果,你只是個單純的少年,如果,你就那樣笑盈盈地站在身邊,如果,沒發現這毀滅一切的秘密……
“赫連……靖鴻……”藍沐冉呆呆地望著背影消失的方向,心臟碎裂般疼痛不止,眼角,一滴淚滑落。
我不是想要騙你,但只有這樣我才能留在你身邊啊!就算沒有賭約什麼的也沒關係,就算你只把我當成一個部下一枚棋子也沒關係,就算,你的心裡永遠不會有身為女人的我也沒關係。我只是想靜靜地看著,聽著,感受有關你的一切而已。
如果這就是愛,我已經無法自拔。
“赫連靖鴻,赫連靖鴻——”低低的呢喃變成了絕望的哭訴,最終化為聲嘶力竭的呼喚,迴響在寂寞冷清的子虛宮上空,經久不散。
黑暗撤離這座沉睡的城時,寒風嗚咽中有人默默行走。
有些事情不可改變,有些話語不能違背。赫連靖鴻之所以為涼城城主,在於他的冷酷,無情,說一不二,凡是他所決定的事,沒有任何人可以質疑。
擦乾了眼淚的藍沐冉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涼城,江湖,赫連靖鴻。自己應該是自由的,不羈的,不該為任何人而傷心流淚。這愛來的太匆忙,也太過虛幻,一定是自己的錯覺罷了,沒有了誰一樣可以活下去。
子虛宮門前,三三兩兩的身影,卻都默默不語。
昨日夜晚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剛剛升為副館主的少年英才轉眼成了被驅逐出城的輕浮女子,這一切變數大得令人驚訝。二城主,三城主,五位館主,甚至還有不少叫不出名字的子虛宮之人,早已守候在子虛宮門外,等待著那個活躍富有感染力的身影。
“沐冉……”素小雪輕輕地叫著那個名字,抬頭時已是淚流滿面。
“答應好的不許再哭,小雪你不能賴皮哦!”儘管神色疲憊,頸間的指痕還觸目驚心,溫和的笑容卻一如往日,清晰地掛在藍沐冉的臉上。“吶,送行什麼的就免了吧,我這人最不喜歡煽情了。”
然而她越是想要表現的輕鬆,氣氛就越是悲慼。
靜玉閉上眼,心力交瘁地輕輕嘆了口氣。
一夜間,形勢全變。本以為這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