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老闆自言自語道,“如果他在這裡再呆半個月,又付得起酒錢的話,我的生意就又興隆起來啦。”
“別忘了給那兩位英國紳士送去四瓶同樣的酒。”
“現在嗎,”阿託斯說道,“在等送酒來這段時間,達達尼昂,給我講講其他幾個人的情況吧,好嗎?”
達達尼昂便向阿託斯介紹,他是如何找到了扭傷腿躺在床上的波託斯,和在桌子旁邊坐在兩位神學家之間的阿拉米斯。正當他講完的時候,店家拿著酒返回來了,同時帶來一塊幸好沒藏在地窖裡的火腿。
“不錯。”阿託斯給自己和達達尼昂斟滿酒說道,“為波託斯和阿拉米斯干杯。可是,你呢,朋友,你自己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我覺得你悶悶不樂。”
“唉!”達達尼昂說道,“這是因為,在我們幾個之中我最不幸!”
“你最不幸,達達尼昂!”阿託斯說道,“瞧,你怎麼不幸?給我說說。”
“以後再講吧。”達達尼昂答道。
“以後再講!為什麼以後再講?你以為我醉了嗎,達達尼昂?請你記住:我只有喝了酒頭腦才最清楚。你就說吧,我兩隻耳朵聽著哩。”
達達尼昂介紹了他與波那瑟太太的愛情遭遇。
“這一切不值一提,”阿託斯說,“不值一提。”
這句話是阿託斯的口頭禪。
“你總說不值一提,親愛的阿託斯!”達達尼昂說,“你這樣說很不合適,你從來沒有愛過。”
阿託斯暗淡無神的眼睛突然發光了,不過那隻像電光一閃,接著重新變得暗淡、茫然。
“對,”他平靜地說,“我從來沒有愛過。”
“所以你應該明白,”達達尼昂說,“你這鐵石心腸,這麼冷酷無情地對待我們這些柔弱心腸是不對的。”
“柔弱心腸,破碎的心腸。”阿託斯說。
“你說的什麼話?”
“我說愛情是一種賭博,賭贏的人贏到的是死亡!你輸了輸得好,相信我的話吧,親愛的達達尼昂。如果讓我忠告你,我就忠告你一輸到底。”
“她看上去那樣愛我!”
“她看上去愛你。”
“啊!她真愛我。”
“真是個孩子!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不相信情婦是愛他的,世界上也沒有一個男人不受情婦欺騙。”
“你除外,阿託斯,因為你從來沒有過情婦。”
“說得對,”沉默片刻阿託斯說,“我從來沒有過情婦。喝酒吧。”
“你是個達觀冷靜的人,”達達尼昂說,“請你開導我吧,拉我一把吧,我需要知道該怎麼辦,需要得到安慰。”
“怎麼安慰?”
“減輕我的不幸。”
“你的不幸令人好笑,”阿託斯聳聳肩膀說道,“我如果給你講一個愛情故事,真不知你會怎麼說。”
“可是發生在你身上的?”
“或許發生在我一個朋友身上,那有什麼關係!”
“講吧,阿託斯,講吧。”
“先喝酒,喝了會講得更好。”
“邊喝邊講吧。”
“當然,這也沒有什麼不可以,”阿託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重新斟滿,“兩件事同時進行真是好極了。”
“我洗耳恭聽。”達達尼昂說。
阿託斯陷入了沉思。他越是沉思,達達尼昂看見他臉色越是蒼白。一般酒徒喝到這個份上就得倒下,呼呼睡去。阿託斯呢,高聲說著夢話卻並未睡著。這醉中的夢囈實在有點兒嚇人。
“你非要聽不可嗎?”他問道。
“請講吧。”達達尼昂說。
“那麼,就滿足你的願望吧。我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