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椅子的奇妙機關。
此洞深不可見底,懸崖陡峭加上全是光滑堅硬的玄武岩,龍家的先祖一見此地,便設定神妙複雜機關,將犯戒之人囚在此處,想要逃脫井牢,如同登天一般困難。
一身樸實無華衣衫的阿塵放下提籃,抬起嫩綠色袖子抹了抹汗,在明光之中抬起的臉龐,柳眉杏眼瓜子臉,凝脂雪膚菱角嘴,有著驚人的美貌。
一個落單的美人,隻身出沒在荒山野嶺裡,除了顯得她鮮美異常之外,還透露一股仙靈之氣。
阿塵不如小家碧玉溫婉可人,也不似大家閨秀落落大方,可她如同敦煌壁上畫的飛天,羽衣一撥一撩活生生降下俗世,讓見到她的人,無不忘了自己是誰,如置西方極樂。
唯有洞穴裡的男人,並不喜悅她的到來。
聽見底下隱約有著金屬撞擊聲音,想見到他的心情鼓動著,雖然阿塵心裡有百般無奈,還是狠心地拉下第一道機關。
一時間鏗鏘之聲大做,驚飛了林中棲息的五彩鳥兒,隨著鐵鏈不斷地絞緊,突然一聲挫敗狂亂的咆哮響徹雲霄,阿塵無法捂住雙耳,只好任由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在耳邊爆炸著。
阿塵長睫一攝,粉嫩的唇溢位了輕輕的嘆息。她瞭解那男人經過大風大浪,自尊心高傲,如何受得了經年累月受制於人、無法反抗的侮辱?
但她是奉命前來,得依令行事,他身上的鐵鏈沒有絞緊,她不得不去;況且她不會半點武功,若被他反制,後果更是不堪設想。身在龍族,為了龍族,雖然她不想,但她不得不。
直到重新又恢復平靜,阿塵方坐上第二道機關緩慢地降下,過了一會兒,她看見巖壁中湧泉的水氣在天空中畫出一道彩虹,她低下頭,和心心念唸的人兒四目相對。
巖壁上,一個男人打著赤膊,雙手雙腳皆被鎖煉捆綁,墨黑鋼硬的頭髮用條細麻繩隨便扎著,豆大的汗珠沿著被鐵鏈牢牢固定、不得動彈的高大偉岸身體滑落,異於常人的強韌身子上有無數新舊傷痕,肌肉也因為被拉成大字形而緊繃,飽含力量的軀體猛力地扯著鋼索。
那讓人不安的情況,就好似一頭猛虎隨時會撲上來一樣。
雖知黑色寒鋼無堅不摧,阿塵還是不安了一下,因為無端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面無表情,眸光如火炬,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虎眼有如看到獵物,散發殺戮的氣息。
但隨即那眸光便轉冷,只因他發現來人不是他欲除之而後快的龍海兒,而是照料他的人。
這個恐怖的男人,正是燒殺擄掠、無所不為的海上惡賊——海蠍子方元。
兩年前的夏天,世人以為方元已死於龍海兒刀下,卻沒想到他被囚禁在這裡,直到降服的那一天,方能重見天日。
說也奇妙,那機關設計的分毫不差,一碰觸到土地便停,阿塵低著頭提著提籃款步走下,男人強烈的目光讓她不自在,她下意識地迴避,先逃進小木屋裡,為他收拾打掃。
半晌之後,阿塵方又臉上含笑地款款走了出來,來到方元的面前,福了福身。
“阿塵謝過方公子,以後屋子裡還是讓阿塵為您打理,照料公子的日常起居是阿塵的工作。”
簡單的小屋裡頭,不會無緣無故乾淨整潔,這自然天險中只有方元一人,當然是出自他之手,阿塵由衷感激地說著。
方元仍舊是不言不語,也許是在戰場上的習慣使然,一雙明亮的眼睛未曾離開阿塵身上。
“雖然方公子不肯說話,但是阿塵還是感激方公子的心意。阿塵看罐子裡的茶葉已經用完了,明天再幫公子帶一些來可好?或者,再拿一壺女兒紅來?今兒個天氣奇熱無比,雖然洞穴裡頭涼快,除了飯菜,阿塵還帶了消暑的香薷飲,若覺得身子不爽快,這藥飲可以讓您舒服一些。”明白方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