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受不了……不要再提醒我此時的模樣多麼愚蠢可笑,不要再提醒我……我這樣活著多麼可悲可憐……
我只是想活著……我想活著……
沽月汐將手輕輕撫上面龐,她閉了眸,細細感受著那殘有餘溫的血……
“呵……是暖的……”她笑了,溫柔安詳。
殷紅的血,白皙的面板,不協調的痕跡——她站起身,長髮飛揚,衣裙輕舞,如此靜謐的墓地,又歸於靜謐。
為什麼……總這麼涼呢?
離去的背影,風中更顯得單薄……
李燁的身體漸漸冰冷,他身下的血漸漸凝固,浸入泥土裡,暗紅的顏色。
——那些死去的人,在地下會不會覺得冷?
那些活在黑暗裡的人,見不著陽光會不會覺得冷?
那些一無所有的人,會不會覺得冷?……會不會哀傷,會不會流淚,會不會寂寞……
或是,心已經死去……
沽月汐不懂,也不想懂。她只是茫然的走在這一片荒蕪裡,天與地依舊渾濁,她的身體依舊冰涼,呵出氣兒想暖暖這僵硬麻木的雙手,卻發現連呼吸也是冰寒的……若她生來是妖,或許不會這樣悲傷,可她偏偏眷念了人間的溫情,某個依靠的肩膀,某個溫柔的親吻,某個依戀的纏綿,甚至……期盼一個親子的誕生……
沽月汐迷茫在天地之間。
太大了……太大了……哪裡,都陌生……哪裡,都是涼的……
她竟沒了去向?
苦澀的笑起來,她望這天地,聲音乾澀,“……死的時候痛不欲生,如今活著,竟也是這般生不如死……”
不……我不會原諒的,我的恨,永不會消退,它們融入進我的生命,綿延漫長……這是我唯一的感情,唯一的,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暗殺,突然發生。
乾淨利落,尋不著一絲蛛絲馬跡。死去的人睜著乾涸的眼,身體僵硬冰涼,血流淌,血流淌……活著人在哭泣,在悲鳴,這些黑色的葬禮,活著人流著滾燙的淚,死去的人躺進不見光亮的棺木。他被深埋,他們被深埋,地下長眠安息。
沒有聲音,沒有光,也沒有生命。
這像是一場無聲的風暴,突然降臨,摧毀一切之後又突然消失平靜……不見蹤影。
林逸之面無表情的看著手裡的名單——她是蓄意的。他知道,並且也知道,他阻止不了。這種恨,令人心寒,叫人害怕……
你在報復什麼?你在詛咒什麼?你在懲罰什麼?
還鄉的大臣,離朝的元老,曾向他直諫降罪左顏汐的這些人——無一倖免。
死了,死了,都死了……
可是,可是竟然是杉兒?!竟然是他信任的杉兒偷出了名冊!!!——你是惡魔,你墮落,甚至拉著她一起墮落!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你做的每件事都與汐兒有關……
汐兒不會原諒你,絕不會原諒你。
這種瘋狂的報復……汐兒不會這麼做,她不會原諒你……
林逸之不知道自己在心痛什麼。
心如刀絞!——
是因為死去的臣子?還是因為冷血的她?……
這太瘋狂了!為什麼好象是註定一般的相殘?!他,她,像是隔了一個世界,又像是融在一個身體。遠,近,都是兇暴的互相折磨。
無休無止了麼?
誰知道呢?
門,吱呀開了——
聲音低沉,緩慢。塗龍站在門口,低垂著頭。然後,步伐疲憊,似有千斤重。
朝上的官員們望向他——緊張萬分。
皇帝高高在上的坐著,宮殿華麗,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