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海岸之後,沒有風了。——死寂的丘昃砂岩。
儘管如此,沽月汐還是察覺到了異味,妖的氣味。
他們終於見面了,他們終於又一次——見面了。
營帳裡四個人,只有四個人,只能有四個人,不可多,不可少的四個人——
林逸之笑,“我還不知道,原來你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兒子。”
沽月汐也笑,“我也不知道,你有一個這麼美麗的妃子。”
林逸之看向一旁軟塌上的槐薌,槐薌睡得很沉,面容蒼白,烏髮無澤。林逸之走過去,在槐薌身旁坐下,拉上滑落的薄毯。
沽月汐看在眼裡,心如針刺。“她活不長了。”
林逸之愣了一下,看向沽月汐,半晌之後他低下頭,回道:“我知道。”
他這副哀傷模樣看了又叫沽月汐心裡莫名的難受——“既然知道,為何不救她?”
“我讓軍醫為她診治,她不肯,送她回皇城,她也不肯,來這裡後消瘦得更加厲害,現在已經昏迷兩天了……我試圖讓士兵送她走,但是她每次都會突然掙脫開跑回來。”
沽月汐澀澀一笑,“看來是死也要死在你懷裡了。”
林逸之也只是一笑,“如果這是她所願,我會為她實現。”
沽月汐看著他,“這是你的溫柔,還是你的殘忍?”
“是溫柔還是殘忍,不是你我二人所能決定的,而是她。”林逸之回視她。
沽月汐不再看他,她瞟了一眼案上的地圖,面無表情的坐下,歆兒乖巧的站在她身旁。
林逸之從塌上站起,走到書案前坐下,笑得溫和也冷漠,“你的身份真是多樣,玉葵蓮酒居的真正當家,西婪大軍的幕後統帥,還有什麼呢,沽月汐?”
“我不想跟你兜圈子。”沽月汐冷著臉。
“真正兜圈子的人是你吧?”
沽月汐怒視林逸之,“林逸之,——你是個瘋子!”
林逸之倒顯得悠哉,“為何這麼說我……”
“我今日從北岑回來——華葛沿途沒有一兵一卒!”
“那又如何?”
“你將東域大軍、西域大軍、北域大軍集結在丘昃,華葛國邊境受襲怎麼辦!難道你以為區區護城大軍能保住整個華葛?!就算塗龍神功蓋世也是徒勞!——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東諸大軍的海船神速!”
“我知道。”林逸之仍舊是一臉漠然,“所以我才會在華葛設下四軍。”
“那現在呢?你的所有士兵都在這裡,能否度過丘昃尚且未知,如若現在東諸直接海攻華葛,你當如何?!”
林逸之仍舊平靜,他看看歆兒,又看向沽月汐,然後回道:“多謝沽月夫人為我國費神。”
“你!……”沽月汐竟是說不話來。
歆兒見到沽月汐第一次動氣,他小心觀摩眼前這兩人,他們之間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糾葛,又似乎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
沽月汐強忍著怒氣,聲音冷冽,“北岑有變,東諸很可能會攻來,你必須,立刻,馬上讓你這些個該死的三軍回到原來的位置上!西婪大軍現在就要靠岸!入駐丘昃!”
林逸之的眼神撲朔遊離,“你說話的語氣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沽月汐站起身來,“你身為一國之君,不該拿百姓為餌!”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用否認,你心裡自然比我清楚,東諸疆界遼闊,你的大軍要想全部覆擴就必須誘出東諸大部分軍隊——”沽月汐向前走進一步,“伊南莎…瀧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一定會攻打華葛,迫使你的大軍撤離東諸。”
林逸之聽了只是發笑。
“可是伊南莎…瀧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