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想不起來,”喬安娜說著,轉過身來;“是道格還是道格拉斯?”
“是道肯。”莎拉說。
“你認識他?”喬安娜皺起眉頭。
“不,昨晚他打電話去時,我把名字寫下來。”她從口袋中抽出一張紙條:“‘道肯·史密斯·杜魯法律事務所’的保羅·道肯,地址是普爾市山丘路。”
喬安娜聽到女兒在門口和對方談話。“布萊尼醫生,看來,我母親對你很放心。你說這是為什麼?你和她才認識不過多久?一年?”她面無表情(但眼睛裡卻充滿了懷疑),莎拉心想,或許她就是這樣來保持年輕。
莎拉不帶任何敵意地笑了一下。她發現,自己處境尷尬,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很同情喬安娜,而且也對瑪蒂爾達漸生不滿。她被迫回顧自己和瑪蒂爾達還算愉快的關係,對於老婦人在沒有任何事前告知的情況下,於死後操縱自己的醫生感到憤恨難平。莎拉沒有必要,也沒有意願當喬安娜母女之間這場劇烈戰爭的中間人。“我跟你一樣滿頭霧水,拉斯勒太太,而且也深感困擾,”她坦誠地說;“我還得去採購一整個星期的日用品,要打掃房子,要整理花園。我之所以來,是因為道肯先生說如果我不出席,他會無限期延後這場聚會,直到我能參加。我想,那是你和魯思更不樂見的結果。”她聳聳肩;“所以,我只好答應了。”
喬安娜正要答腔時,魯思開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面帶微笑的中年男子,手捧著一臺錄影機,錄影機上擺著一個公文包。“這是道肯先生。”魯思粗魯地介紹完,便跳回原先的椅子上。“他要用到電視機。你相信嗎,外婆竟然用錄影帶留了遺囑!”
“不完全是這樣,拉斯勒小姐。”那男人說,並彎下身來,把錄影機放到電視機旁的地板上。然後站直了身,他向喬安娜伸出手,猜中她就是瑪蒂爾達的女兒。“你好,拉斯勒太太。”接著走向站著的莎拉,也和她握手。“布萊尼醫生,”他指著廳裡的椅子;“請坐。我非常瞭解,今天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所以我不再廢話。我今天的身份是瑪蒂爾達·吉勒拜太太最終遺囑的其中一位聯合執行人。稍後我會將遺囑的副本交給你們,你們將會看到,這將取代吉勒拜太太生前所立的任何遺囑。另一位聯合執行人是約翰·哈古德,他是普爾市山丘路巴克萊銀行的經理。當然,我們兩位都是代表公司執行這項任務,如果我們其中一位離開公司,公司將指派另一位執行人聯代。”他停了一下;“都清楚嗎?”他的眼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很好,現在,請給我一點時間接好錄影機和電視機。”像個魔術師般,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卷碳纖電纜,一頭接到電視上,另一頭接到錄影機。“該插電源線了。”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拉出一條電線,接到錄影機後面。“如果我沒記錯,是在壁爐左邊踢腳板的上面……啊哈,沒錯,在這裡。太好了……如果你們好奇,我怎麼曉得插座在這裡,讓我解釋一下:吉勒拜太太曾經要我來這裡,清點她名下的東西,”他對她們眨了眨眼;“純粹為了避免在宣讀遺囑後,親屬之間發生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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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舌鉤4(4)
莎拉發現,打從他走進客廳到現在,自己的嘴巴從沒合攏過。她刻意閉緊嘴巴,靜靜看著他將電視調整到錄影機的頻道。接著,他開啟公文包,拿出一卷錄影帶放入錄影機裡,並退後讓瑪蒂爾達自己開口說話。當瑪蒂爾達的臉出現在電視螢幕時,現場靜得可以聽見針掉落地面的聲音。連魯思都坐得像座雕像,忘了手指間的香菸。
熟悉的聲音,上流社會的腔調,擴音器裡的聲音自信滿滿。
“好了,孩子們,”瑪蒂爾達輕蔑地拉下嘴唇;“我知道,你們心裡一定在想,為什麼我堅持要你們都在場。不必說,喬安娜心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