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氣息微弱的舒瑤,睜開了眼睛,空洞的瞳孔印上瓜爾佳氏信心十足的模樣,“額娘。”
瓜爾佳氏繼續撫摸舒瑤額前的碎髮,沒說什麼你不能死之類的蠢話,慈愛笑著說:“額娘看著你,就看著額孃的瑤兒。”
“額娘,我好疼。”
“嗯,知道。”
“額娘,我是不是要死了?”
“胡說,額娘看著你誰能奪走你,想著額娘老了,指望著你照顧,你忘了,你是額孃的小棉襖,一輩子也離不得小棉襖。”
“額娘,可是我好疼,我堅持不住了。”
舒瑤眼角的淚珠晶瑩,被瓜爾佳氏疼惜的撫摸比在暖陽下還舒服,讓她眷戀,亦讓她不捨,她如果閉上眼睛,再也看不到額娘了,再不能在她懷裡撒嬌痴纏了,再不能豐富額娘語錄,再也看不見額娘同康熙皇帝的鬥法。
舒瑤從心底來說很羨慕瓜爾佳氏,前生她活得精彩絕倫,今生哪怕變幻了時空,她依然沒褪去骨子裡的驕傲,骨子裡敢於天下英雄爭勝負的驕傲。
如果連想都不敢想,只是委屈的匍匐在皇權面前,那樣的人永遠不會是瓜爾佳氏,更不是輔佐女帝登基的大唐貴女,別說康熙皇帝了,最後她力主還政李唐,就連女帝都敢於算計,她雖然困於後宅,但她的心永遠是驕傲的。
皇帝怎麼了?皇帝就不能被算計,不能被設計嗎?瓜爾佳氏身上的特質——自信是舒瑤最為敬佩的,她也曾想過像她一樣,但說光電知識還成,說起鬥爭,她真的弄不懂,也學不會,她想看額娘算計康熙皇帝,如果她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了,舒瑤的目光落在胤禛身上,她也有些捨不得他,成親八九年了,他包容她,他疼惜她,他給她的遠比她付出得要多。
她從沒想過他會真的不碰名正言順伺候他的格格奴婢,他的病早就痊癒了呀,大部分的清穿女都會糾結於胤禛的女人,雖然最後都是花好月圓,都是專寵,但從沒一個清穿女從一開始就享受到專寵,舒瑤覺得她挺幸福,她雖然不在意胤禛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但她會嫌棄,是女人都會嫌棄的吧。
方才舒瑤同瓜爾佳氏說話時,胤禛心底一沉,不是因為旁的,舒瑤從頭到尾都沒在意過他,在她眼裡他算是什麼?胤禛比旁人敏感的多,總是能感覺出旁人的心思,尤其是女子的心思。
在他傷心時,舒瑤看了他,如同第一次見面的好奇,一如成親後她對他的溫柔,她不用再說什麼,胤禛握緊了拳頭寵著她值得,“舒瑤,爺不准你死。”
比起瓜爾佳氏,胤禛俗了,可這句話是他最想說的,胤禛向屋子外面走去,“你好生養著,爺明日再來看你。”
胤禛彷彿掩耳盜鈴一樣,離開了屋子,他還有明天,後天,很多天,她說過一輩子陪著他。
“瑤兒。”
“嗯?”
舒瑤的氣息越發的微弱,她眨著空洞的眼睛,努力的看清楚眼前的人,瓜爾佳氏手掌下的肌膚逐漸變涼,她依然笑得信心十足,亦然不會落淚,哪怕在她的眼底盛滿著水霧。
“我同我很像,非常的像,當初我生你的時候,也是見了紅。”瓜爾佳氏笑著說起往事:“我當時就想啊,我肚子裡這個一定是磨人的小東西,我當時比你還疼,比你留得血還多,但我當時就一個念頭,不能將你阿瑪讓給別人,不能扔下你兩個哥哥,再難再疼我都要把磨人的小東西生下來。”
“您當初一定想揍我的,我太壞了。”
“傻話,當我抱著像小貓一樣柔弱的你時,唯有慶幸心疼,亦或欣喜,我讓你看見了紅塵中的一切,感到塵世的酸甜苦辣,五味人生,不過你這個嬌氣的丫頭,從小就是享福的,光嚐到甜蜜了。”
瓜爾佳氏湊近舒瑤,離著她臉頰一寸,看著她的眼睛說:“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