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云只是拉緊了林詩音的手,低下了頭。
王憐花接著嘆道:“每次當我以為你是孩子的時候,卻總能看到你比大人還要陰狠的一面。而當我把你當成大人的時候,你卻又表現的比一般的孩子還要柔弱。像你這樣的孩子,總沒辦法不讓人覺得有趣。”
林詩音感覺到龍小云的不安,忙道:“好不容易大家都能平安,好好睡上一覺恐怕才是大家都期盼的,是不是?”
王憐花溫柔一笑,點點頭,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龍小云,才道:“和你母親去睡吧。”
等林詩音和龍小云推開了內室的門走了進去之後,莫小汐才問道:“公子,現在要開船麼?”
“開吧。”王憐花淡淡道。他剛才那滿臉的溫柔笑意,早在母子倆轉過身的時候,消失無蹤。
莫小汐道:“可是我好像找不到馨蘭姐姐了。”
王憐花道:“且不管她。開船。”
莫小汐迷惑的輕輕皺起了眉頭。
原本該在此處候命的人,突然之間去了哪裡?還能去哪裡?
他似乎看起來並不在意馨蘭的去向。
還是他早就料到馨蘭去了哪裡?
他又開始笑,看起來那麼溫柔,卻沒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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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山頂,是孤寂的。樹影婆娑,似乎寒風又乍起,彷彿又是變天的前兆。
山頂風很大,也極冷。
如果這時候有人呆呆的坐在山頂上吹冷風,一動不動,那麼,這個人,不是傻子,就是呆子。
可惜的是,天底下還真有這樣的傻子和呆子。
原本是一個,現在卻變成了兩個。
兩個人只是站著,誰也不願意開始說第一句話,似乎在比拼著誰更加沉得住氣。
殘月西移,被一塊厚厚的雲層蠻橫的遮擋著,卻絲毫無能為力,只能慘淡的散發出黯沉的光芒。
李尋歡終於先開了口,“你是來取金絲甲的,我說過,我絕不阻攔。你現在取好,是不是可以走了?”
馨蘭嘆了口氣,輕聲道:“這金絲甲,本是貴重寶物,先前既然由阿飛所得,自然也該算是他的東西。只可惜,他信錯了人,導致這東西被當作貢品送給了這女魔頭。李探花深知這金絲甲的故事,你若覺得這東西應該還給阿飛,我願意雙手奉上。”
李尋歡苦笑了聲,道:“金絲甲本來就該能者得之。人,既然是你家公子所殺,寶物,自然就該你家公子所得。天底下原本就是這個道理。寶物不是孩子,非要有此生無法更改的主人才行。”
馨蘭道:“我家公子並非重寶物之人。李探花怕是想錯了。”
李尋歡卻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回話,對她說的話,不做任何表態。
馨蘭又道:“現在風已起,李探花還是早些下山的好。此處有什麼好呆的,甚至連壺酒都沒有,著實無趣。你說是麼?”
李尋歡笑道:“姑娘若是拿了金絲甲,便可下山隨你家公子回去。你若是晚了,怕是你家公子會不高興。”
馨蘭嘆道:“我家公子亦不是氣量狹小之人。李探花既然若不願意移步,那麼不知是否願意聽我說幾句話?”
李尋歡點點頭,“姑娘請講。”
馨蘭吐了口氣,似乎在斟酌著措辭。過了一會兒,終於緩緩開口道:“你可知這金絲甲本該是穿在阿飛身上的?”
她這句話,語速平緩,聽起來極為平靜,卻讓李尋歡為之一振,猝然回頭。
馨蘭又問,“那你可知為何忽然又變到了這個女人的身上?”
李尋歡搖搖頭。他這兩日根本無暇顧及這些事,雖然,他幾乎已經猜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