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離父親的面龐很近的位置,她盯著父親的臉仔細地看了許久。待看清他臉上唇間不正常的蒼白色,看清他眼角的魚尾紋和臉龐上布了的一層如漁網一樣的細紋,她的雙眼不知不覺間已經盈滿淚水。
她原意只是打算悄悄來看父親一眼,絕對不打擾父親休息,不料當她眼中剛有淚滑落時,溫熱滑過臉龐。她禁不住抽泣了一聲。
葉諾諾下意識裡連忙咬緊了嘴唇,又抬手捂住了嘴,然而她那半截沒忍住地啜泣聲卻還是‘吵’醒了父親。
葉正名慢慢睜開雙眼,“是諾兒啊。”說完這句話的他輕輕舒了口氣。
剛剛睜開雙眼的他被從開著的房門外映進來的子午陽光晃了一下眼,而這陽光的明豔也提醒了他此時的時辰。微微一眯眼之後,他又溫言說道:“到中午了,後廚僕人做飯了沒?”
葉諾諾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飯好了你就去吃。”葉正名沒有再作詢問,只說了這一句簡短的話,便又磕上眼皮。
葉諾諾見狀連忙問道:“父親不準備吃午飯了麼?剛才廚房的僕人來喊過。飯已經做好了。”
葉正名再次睜開雙眼,輕聲說道:“你去吃吧,現在你還要長身體。少一頓飯都不行,我晚點再吃倒是無妨的。”
“我吃不下。”葉諾諾垂下頭來,聲音走調得厲害。
葉正名聽得出女兒說話時語調裡壓抑著的泣意。葉諾諾一垂眸時,有兩大滴眼淚滾落下來,這些也是被他看在眼裡了的。他本來有一些話要說。卻沒能真說出來。
他慢慢從床上坐起身來,剛才被伍書拍的那一掌所受的傷被牽扯到,惹他皺了一下眉。緩緩長舒了口氣平復胸腹內裡的那絲撕扯痛楚,他才溫言說道:“剛才的事若是嚇到了你,你一定要對我說出來。”
葉諾諾慢慢抬起頭,微仰著頭看著坐起身的父親。她癟了癟嘴,聲音微微發顫地說道:“諾兒從未見過父親像今天這樣。”…
葉正名聞言目色一動,但他沒有立即說些什麼。只是抬了一下擱在床沿外側的手。葉諾諾會了意,站起身坐到床沿邊,挨緊了父親的肩膀。因為離得極近,她能聞到父親前襟上已經乾燥了的點滴殷紅透出的微腥氣息,她的心禁不住又是一顫。
葉正名平平伸出左手。穿過女兒的後背搭在她的左肩上,攬緊了她一些。然後輕聲說道:“為父十分自信自己的醫術,你是我的女兒,應該也不必懷疑,所以無需因此害怕什麼。”
葉諾諾點了點頭,但她很快又搖了搖頭,側過臉看向父親,一臉不解的說道:“父親每天要為很多病人診斷,如果需要父親以這種方式診治的病患不止今天這一位,那父親是否總要如此,女兒如何能不擔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葉正名抬手輕輕揉了揉女兒的頭髮,然後微笑著說道:“那個受傷的女孩兒與其他病患不一樣,對於她,我有必須救她的理由。”
“什麼理由?”葉諾諾脫口即問,臉上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
葉正名也是目光非常認真地注視著自己的女兒,一字一句說道:“這個理由我現在不會告訴你,需要等你再長大一些,到那時我對你說,你才能明白。”
“噢……”葉諾諾垂眉思忖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事,說道:“我見父親與那位怪臉叔叔見面時,似乎是早就與他相識,莫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猜得不全對,但也算搭到了一點邊兒。”關於此事,葉正名只說了一句話就閉上了嘴。有些生僵地將這個話題打住後,他鬆開攬在女兒肩上的手,掀了薄被下床,同時說道:“我還是陪你去吃飯吧。”
“好。”葉諾諾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欣然笑意,她蹦下床沿,趕緊的取下床邊立架上掛著的一件外袍遞給父親披上,然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