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業兩天導致再開業時,客人多得有些照應不過來。原本九娘對於營業還是有些意興闌珊,但當東風樓大門一開,久候的客人緊湊入場,一樓高大闊氣的廳中充滿夾雜著酒氣的微燻叫鬧聲時,九娘心底的陰霾竟也被這種活躍的人聲衝散了一些,疲於接待客人的她暫時也沒空去想那些悲傷的事了。
對外沒什麼人知道東風樓真正的東主是誰,大多數人將它算做是九娘掌管的產業。儘管如此,無論對內還是對外,樓裡也不能歇業太久,若讓有心人將它的異常歇業與京都這幾天發生的惡劣事件聯絡在一起,東風樓存在的根本原因是可能會受到影響的。
所以東風樓在儘快進入像平時一樣正常營業運作狀態的同時,九娘還與樓裡的眾位姑娘商量後得出了一套解釋這幾天沒有營業的藉口。
莫葉站在東風樓頂的瓦脊上,衝著京都的夜空長長撥出一口氣,垂目即見無月的深沉夜色裡,東風樓外懸掛著的七色燈籠燈火光彩更加絢爛。她悠悠感嘆一聲道:“小乙哥曾說,他很喜歡站在高處,因為看得越遠,心裡越不容易憋氣,我今天才算是真正感受到了。”
“你不應該站這麼高的。”嗓音有些涼薄地說話的人半蹲在莫葉身旁,正是那位天天給她送藥來的夜行人。
夜行人今天‘夜行’得不太合格。他沒有穿夜行衣,身著的一件青灰色布衣映著從樓下傳上來的彩燈光芒,在視覺上稍稍有些變色的感覺。他的臉上也沒有再蒙黑布,同樣因為燈火絢爛的緣故,那張如同生生削去了臉部肌肉的半邊臉廓也沒有那天在月夜下看到時令莫葉覺得可怖。
夜行人從大藥罈子裡取出小甕遞向莫葉,同時又說道:“帶你上到這兒來本是不合規矩的,你多在這兒站一息時間,我就得提著心過一息時間。”
莫葉接過藥甕,望著裡面飄著藥渣的深褐色藥湯,不禁皺了皺眉。
想到這藥古怪難忍的滋味,她沒有立即去喝,也沒有抱怨什麼。只淡淡說道:“不在這上面,難道要去下面?你會被樓裡尋歡作樂的客人看見的。”
夜行人目色微變,他沒有順著莫葉話裡的意思開口,只在沉默片刻後才沉聲道:“是不是從昨晚你建議我到這兒來開始。就已經打算好讓我帶你到頂樓來?”
“絕對沒有的事兒。”莫葉連連搖頭,頓了頓後又道:“不過,考慮到你要來,我建議這樓裡的主人家把後院荷池上的竹樓拆了。少了那片燈火映照,更方面你的來去。”
夜行人淡淡地道:“據我所知,拆掉竹樓地做法,是作為東風樓這幾天歇業的理由。”
莫葉愣了愣神,轉而驚訝地道:“你會讀心術麼?”
夜行人微微搖頭,緩緩說道:“我剛到時,聽見一樓的女子每逢客到。都會如此說一遍。”
莫葉有些無奈的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暗道差點忘了這人除了輕功好。還有個聽力精的長處。沉默了一下後,她忽然有些突兀的問道:“你的極限可以聽多遠?”
夜行人再度沒有順著她的意思做出回答,只是堅持自己這次任務目的地平靜說道:“你應該像以前那樣。準備一個濾藥的工具,這樣你就能快點喝完藥,我也好快點離開。”…
莫葉撇了撇嘴說道:“你知道,這藥很難喝的。”
“我不知道,我沒嘗過。”夜行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這一次回答的速度很快,“我只知道,你很麻煩。”
……
莫葉的確難纏、麻煩,至少在夜行人來東風樓送藥的這些天裡,只是片刻功夫裡的點滴幾句話。即會讓他感覺頭大。
送藥第二天,莫葉問得夜行人的名字,他叫伍書。
她本要問他學武功,他拒絕,最後他抵不過她的追問,只得回答了她問的另外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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