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和的話,也是一味的在沉默。
這樣近乎凝固了的氛圍,使人彷彿覺得時間被拉長,心思被凍結,這樣對誰都不會太好過。…
不知過了多久,林杉終於抬起頭來,彷彿才從他那延伸至無盡遙遠之地的思緒中收回精神,然後他再次向那條土路伸向遠方的盡頭看去,就見荒路上已經沒了那兩個模糊但依然給他熟悉感的背影。
他凝目片刻,然後就拱手舉上前額高度,向那兩個人不見蹤跡的方向誠然一揖,然後就抓緊韁繩一個抖轉,將馬首調引向回住所的方向。
也許是這一個轉身急了些,也許是心頭的大事終於擱下。或者還有一些別的什麼原因,在林杉提韁轉身的那一刻,他忽然覺得,不止是四周的環境發生了轉向。彷彿連天與地也忽然來了一個置換……
當陳酒也頗有豪氣的向土路盡頭遙遙一揖,然後調轉馬首時,她就看見稍前她兩步的林杉雙肩僵直了一瞬,然後突然身形一斜,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林……”
陳酒驚呼一聲,未及多想,立即撒開了自己手中的韁繩,也向地上“摔”了下去——她以摔下馬背的速度,撲身按住了林杉的半邊肩膀,以阻止他滾下山坡。
這小山雖然起勢不怎麼高。但畢竟不可能真的比擬成小土丘,即便是從緩坡上摔滾下去,幾十丈的距離,難保不受些創傷。
兩人都是重重摔在地上,陳酒雖然是故意往馬背下摔去。可當身體真正撞至崎嶇的山體上,雖然有半邊身子壓在林杉肩膀上,略微緩了緩衝勁,但另一邊身子已然被摔得麻木。過了片刻,挫傷所至的劇烈痛楚才傳至大腦,激得人直欲昏厥過去。
可是陳酒萬不敢在此時昏厥,林杉的突然墜馬。幾乎嚇得她膽裂。
掙扎著半爬起身,陳酒用盡全力揪著林杉的一邊衣袖搖晃著,連聲喚道:“林大哥……三郎……”
身體重重撞在地上所致的劇痛也令林杉很快醒轉過來,陳酒見他醒了,心下略安,然後就掙扎著全身力氣。扶他坐起身來。
“你怎麼了?是哪裡突然不舒服?”陳酒盯著林杉開始變得有些發白的臉色,緊張問道。
“醉了……”林杉用力閉了閉眼皮,再睜開眼時,就稍微凝起了些精神。雖然剛才他因為忽然而至的頭暈目眩感,在摔下馬背的時候並未看見陳酒是怎麼撲下來救他的。但此刻他望著陳酒發亂釵斜的樣子,大致也能猜到剛才她為自己做了什麼冒險的事。
他想替她摘掉頭髮上粘卷的枯草梗,但他才動了動手指,就忽然皺起了眉頭。
陳酒已經注意到,似乎是他的半邊胳膊受傷了,她連忙抓住他準備抬起的那隻手,但在掀起衣袖的時候,動作又變得極為輕緩起來。
待捋高了林杉的衣袖,陳酒卻沒有發現什麼劃傷痕跡。
她略微放心的同時,緊接著就又要去掀他另一邊的衣袖,但很快她就被他出聲阻止了。
“不過是摔了一下,身體上暫時有些疼痛,不礙事的。”林杉捉住了陳酒的手,輕輕握緊,但很快就又放開了。頓聲片刻後,他才接著又道:“應該是藥力過了,酒勁卻還殘留著,只能辛苦你回去喚人來接我了。”
陳酒焦急得連林杉的話都沒聽完整,便促聲說道:“那藥呢?你沒帶在身上?”
“你與藥師一齊叮囑我,要節制服食那種藥,剛才出門時我便乖乖將它留在住所裡了。”林杉慢慢說完這句話,就勉強地牽唇一笑,還真就扮起了乖孩子。…
見林杉還有精神開玩笑,顯然他此時的頭腦是很清醒的,陳酒這才冷靜下來一些,但她臉上的愁情猶在,躊躇說道:“不然我揹你回去,將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我怎麼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像這樣林疏坡緩的小山,連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