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做那個追趕父親的長夢時。床邊能有一個人向他伸出手,那麼他即便握著的是別人的手,至少在夢裡,不會那麼遺憾。
此時他就把自己的手伸給了葉諾諾。
不管葉正名到底傷成什麼樣子,以後能不能完全康復,至少現在他能幫她補滿一個夢。
因為葉家的事,阮洛想起自己兒時喪父的痛苦記憶,又將童年時做了很多次、卻沒有一次圓滿的追父夢境,影印在了眼前這個近乎有同樣經歷的小女孩身上。葉諾諾漸漸睡得平穩,眼角淚痕已幹。可他的眼中卻漸漸蘊起一層溼意,自己尚未感知。
小玉一直侍立在旁,她旁觀阮洛看著自家小姐時專注的眼神,因為有之前心底已經動了的那個念頭作為鋪墊,雖然她也有些感覺,這兩人之間某種感情的進展是不是太快了點,但她仍是暗暗覺得踏實了些。
以阮公子的性格與品行,若真將小姐交託給他,也沒什麼不妥。
女子十三歲即可定親,年滿十五歲。及笄禮畢,便可以正式籌辦婚嫁之事,小姐現在雖然年紀還小,但阮公子年紀也不大。兩人先熟悉幾年,也正恰時。
剛才在老爺的臥房裡,二皇子也看見了那一幕,他對自家小姐親如兄長,最後能留下那道口諭,似乎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吧?
關鍵還是。葉家現在真的太需要一個能擔大事的主心骨了。
心裡思考著這些問題的小玉,目光無意間掃過地面。葉諾諾的閨房今天還沒別的人來過,但地面上卻出現了一行溼意頗重的腳印。小玉順著腳印看過來,就看見了阮洛的腳上,還穿著那雙在海邊去接她們時,在大雨沙地裡踏得透溼的鞋子。
小玉心念一動,悄悄退了出去。
……
等感覺到葉諾諾已經完全睡安穩了,阮洛終於輕輕鬆開她的手,替她蓋好被子,壓實了被角,他才自床沿起身,一轉頭,卻見閨房裡已不見丫鬟小玉的人影。
尷尬的感覺有一瞬間掠過心頭,阮洛沒有猶豫,拾步而出。
閨房外,還有一個不算大的偏廳,阮洛看見小玉就站在廳中,在她腳旁還擱著一盆熱水,整齊擺了一雙乾淨的夾棉布鞋。
阮洛微愣,然後才感覺到,自己的雙腳已經溼冷得有些發硬了。
小玉要服侍阮洛洗腳,被阮洛拒絕了,別說這兒是葉府,就是在他自己家,他也還沒讓白桃服侍過洗漱,一切日常小事,都是自己親自做。
他是不習慣被別人服侍,但他的這一習慣,落入小玉眼中,便又自然而然多了一重意思。
雙足泡過熱水,踏上乾燥的鞋襪,阮洛頓時感覺自己也增了些精神。在洗腳的時候,小玉向他轉遞了二皇子回宮時,留在葉府的一道口諭,阮洛先是詫異了一下,但之後也沒有再猶豫什麼。
這事要是擱在別人身上,或許就顯得二皇子的要求有些失妥,但阮洛不同,他自己在京都沒什麼親戚,因而也比尋常人要更為重視他的朋友。
雖說葉正名只是為他診治了兩次,但能在泊郡尋到鄉醫中的高手易溫潛,使他的身體狀況在三年的休養生活中獲益不少,葉正名這個引路人的恩情也是不淺。
何況就在前幾天的家宴上,葉諾諾還拜了他為義兄。
略微整頓了一下心緒,阮洛走出屋,正想著該怎麼佈置葉府裡的事,有些發愁自己對葉家還什麼都不瞭解,他就看見了庭院中,那十幾個仍一動不動跪在地上的僕役。
此時雨雖然下得小了些,但畢竟還不算完全停歇,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早已溼透,有幾人已經開始打冷顫。阮洛遲疑了一下,揚聲道:“大家都起來吧!雨還未停,你們這樣耗著,對自己的身體不好。也幫不了什麼忙。”
不知人群裡是誰喊了一聲:“我要為老爺祈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