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酒的話說到這裡略有遲疑,“……你不能說,對她而言你只是一個外人,我能從那孩子的臉上看出,你對她而言有多重要。就是現在想想,我都覺得有些害怕,你假逝的訊息傳到東風樓,那孩子就似變成了一具空殼,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這一點是我做得欠失妥當,沒有考慮到她只是個女孩子,承受能力有限。”林杉輕輕嘆息,然後又道:“但要讓她接受皇家生活,就必須削弱我對她的影響,而且三年前我的那種情況,稍有不慎可能真就去了,不如早讓她有些心理準備。至於我現在雖然過了這一劫,卻也沒有像十多年前那樣的精力去照顧她,她也長大了,無論怎麼說,我的離開對她都是好事。”
陳酒動了動嘴唇,心裡還有些話想說而沒說。
沉默了良久,她才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們總會再見的,你有沒有想過要對她說些什麼?”
“沒有。”林杉微微搖頭,“如果她能忘記我,也許可以過得快樂些。我不可能一直陪在她左右,離別再所難免。”——
(未完待續……)
1019、引戰。
1019、引戰 ,
1020、觀火
… 陳酒感覺不到一點可笑之處。
她能體會得到,對於葉子青的人生結局,林杉心頭上揹負著多麼沉重的自責。雖然她尚還有些不解,總覺得這自責負罪感的原因怕不是一句拒絕的話那麼簡單。
葉子青雖然因為他的拒絕,最後也改變了選擇嫁給皇帝,但從那封信的內容和語氣上看,她並沒有記恨怪責他的意思,依然很信任倚重他。
也許林杉為之自責的還有一些別的什麼原因,陳酒現在雖然還不能詳細知曉,但她相信自己發自另一個角度的直覺。她當然也希望林杉能夠儘快重擇一段感情,但她同時也知道,要他忘了那個在他心裡盤桓了十多年的影子,絕沒那麼容易,絕不是等同於忘記一件事那麼簡單。
一個人能給另一個人記住的東西是那麼的細碎繁瑣,比時光刻在樹幹上的年輪還要繁複。
不過,陳酒在驚詫的同時,心裡又有著一絲欣慰,不論如何,林杉從今天開始,真正有了嘗試遺忘過去不好回憶的行動,從燒掉這封信開始。
如果沒有這封信作為實物承載,拆除了腦海裡虛渺的影像與遙遠過去中間的支撐點,要忘掉一些事便也容易些。
“林大哥,我多希望你過得快樂,哪怕是在說起葉姐姐的事時,你也能平心靜氣,而不是像剛才那樣刺傷自己的心。”陳酒退後半步,再次在林杉身邊蹲下。以極近的距離望著他,一字一句又道:“若是以前,我常常想著,你若能忘了她那該多好。但現在我的想法改變了,如果忘不了就記住吧,但是是要平靜無愧的記住,就像是記住一個老朋友那樣。”
“嗯……”林杉沉吟了片刻,然後微微一笑,說道:“今天與你說到的這些,起初是我不願意言及的舊事。但沒想到說了這麼多。不少豁然之意其實全都是從你這兒收穫到的。你果然是心靈手巧的,看來我以後得常與你聊聊。”
灶膛裡那封湮沒在火焰中的薄信終於徹底燒透,不知何故,有一片信灰還保持著信紙殘角的形狀從灶膛裡飄飛出來。打著旋地飛上廚屋頂空。盤旋了片刻後才輕輕落下。
正巧落在陳酒額前一縷髮絲上。
林杉未及多想。伸手拈起那片薄灰,屈指隨意彈開。
彈開那點灰跡後,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會兒。之後並未收回,而是又覆回了陳酒的額角。
陳酒微微一怔,然後她很快就發現,近在咫尺的這個自己傾慕的男人眼裡的神采彷彿變了,有些像無風的湖面,平靜得能映出自己的影子,又有些如融化的脂膏,自己深陷其中卻又不想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