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事情,事況若真演變成這樣的局面。也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
然而對於方無這頗有危聳意味的反問,岑遲面不改色。並未思索什麼,隻立即以一種緩慢語調說道:“你即便不幫我,總也不會負了與另一個人的信約。”
方無忽然笑了起來,輕聲說道:“如果我依然如以往那樣,誰也不幫,你覺得你能有勝算麼?”
岑遲再次以反問的方式回應方無:“你以訪道求仙為業,那你是信天意還是信我一人之言?”
如果此時還有第三個人坐在桌邊,一定會被這兩人你來我往只問不答的交談攪懵了神經。
但此時處於這種狀態裡交談的兩人在精神思維上卻是異常清醒,因為他們話裡的決定與選擇,涉及面都不只是閒聊中的一件小事。
“有時你的想法很瘋狂,所以我信天意多一些……”略微沉思過後,方無開口又是反問:“聽你話裡的意思,似乎你有辦法使天意擺在眼前讓我選擇?”
岑遲抬了抬肩膀,臉上顯現出一種意味難明的表情,終於不再是以問抵問,徐徐說道:“你當然應該知道,北籬學派主張之一就是不玩這套虛的。不過,因為你的信奉,而現在擺在我面前的一件事,必須問得你的主意,所以我也就信一回吧。”
方無沒有說話,但他清濯的眼瞳裡明顯閃現一抹新奇神情。
他雖然是與北籬學派間隔了幾代的偏門弟子,但對這個具有傳承祖派意義的學派,瞭解得還是要比尋常人仔細得多。北籬學派主系弟子異常單薄,世人能見著都是極難的事,而能讓一個北籬弟子改變對學派要義原則的堅持,哪怕只是一次,這也是很叫人感覺意外的事情。
接下來,他就看見岑遲喚沏茶夥計,重新取了三隻茶盞,沏好三盞熱茶。之前用過的三隻茶盞則被收走,灑在桌上的茶湯也被擦乾,桌面上的一切似乎都還原到最初位置。
等那沏茶夥計走了,岑遲以極快速度,不知是從衣袖裡哪個角落拈出一粒白色藥丸,指端硬碾,粉末落下——落在他與方無的兩隻茶盞之間擺在桌側的那隻茶盞裡——如無意外,那就是高潛等會兒餵馬完畢,回來時會坐的位置了。
饒是方無已經做了一些心理準備,知道對面端正坐著的這人指不定要弄出什麼大動靜,然而當他看見那白色粉末落入高潛的茶盞中,他的心裡終是禁不住驚訝。
方無略壓了壓嗓音說道:“你竟準備在這兒開始?”
他的言辭比較含蓄,其實還是有些不忍這麼快就遂了岑遲的願。他雖然是修道之人。但他修的是自然之道、領悟之道,與世無擾、和合提升才是他心中的理想狀態。如果一定要破例一次……這未免也太突然了!
“有什麼奇怪的麼。”岑遲臉上流露出微笑,伸手端起那有藥粉的一盞茶,輕輕搖了搖,讓些許沾在盞沿的粉末全部被深色的茶湯吸納、融化,“也許又一隊流寇橫出,將我們劫掠一番。周遭都不會有誰來管閒事。雖然也是人。但他們很可能選擇以最快的速度避開。”
言下之意,他在目前這個公開環境下毒殺一個人,哪怕在形勢上看來。這個人還是他的同伴,最終也不會引來多少注目。在這種荒僻的地方,官府的管束力幾乎可以忽略,如果再沒有俠義之士碰巧路過。這種地方就是殺人越貨的無阻之地。
還好這裡居眾普遍貧窮,所以大家倒可以相安無事。不像他們這一行三人。幾天前剛剛踏入北方邊陲這片風沙之地時,沒過多久就招人耳目緊接著招匪搶掠了。
方無輕輕嘆息道:“你既然已經把事情做到了這個境地,還跟我談什麼選擇?”
“其實,這並非是……”岑遲語氣遲疑。話只說到一半,眼角餘光看見一道熟悉身影走過來了,他便立即將話頭掐斷了。
“